拥拥挤挤间,恍的惊见拂尘斩妖剑之上的丝丝血迹,方离陌抬手,掌心全是锦绣的鲜血。
他顿被那血色刺的双目发疼,喉咙梗塞。
“师弟,你为何抱着这妖女?”
“妖女?”方离陌僵硬的抬起头重复。
“妖孽当诛,她双手染血杀了许多无辜之人,罪大恶极!师兄知道你一向良善,但师弟不可因一时善念助纣为虐,还是把她交给师兄罢。”
方离陌闭上了眼并不欲辩解,只是静静的抱着锦绣一点一点冷却的身体手臂慢慢收紧,重来已是不易,他现下便这般轻易的放手,玉清啊玉清你始终这般弱懦亦无能。
“珩儿,珩儿,珩儿……”方离陌似是发了痴用脸颊贴近了已经冰冷的尸体,宽大的道袍将锦绣整个罩住,死死护住,妄图用体温把怀中人儿捂热。
他于这一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那一众道士的叫嚷声中将锦绣打横抱起,“珩儿,这里太吵了,我们走罢。”
他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清晰的话语是为首道士的一句,“师弟你若执意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师兄也只能忍痛为灵虚宫除了你这个祸害决计不叫你败坏了我们灵虚宫的名声。”
那张张冷漠狠戾而又贪婪的面容出现在这些朝夕相处的师兄弟的脸上方离陌只觉得可笑,他们假仁假义,为了不过是手刃妖孽后可得的一颗丹丸以助修炼偏要这般冠冕堂皇。
方离陌虽算不上气愤只有几分好笑还有心痛的滋味却也在他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出手狠辣的抢夺锦绣之时切切实实的动力怒。
“滚开。”
然道士们只是一味的做义愤填膺的假慈悲喊着“妖孽当诛。”便一齐扑将上来。
眸光一凛,道袍如千斤玄铁向外一扫荡开阵疾风,令那些道士不得不退至了三丈以外。
“再妄图损她分毫,必叫尔等命偿!”方离陌眉目微拧,抚着锦绣面容的手指分外温柔,言语却无半分温度,为了一具气绝尸身却是连天规天罚亦无所谓了。
师兄弟许是见惯了方离陌儒雅谦谦的君子形容这下冰冻三尺,不近人情的凶狠不知是变化太快还是被方才的甩袖吓到,喊叫未停却竟无一个人敢上前。
雷声骤停,风云变色,天边染起一片殷红之色温暖的凤抚过每个人都衣角。
道士们口中喊着的“妖孽当诛”倏然消失,手中挥舞浮尘的每一缕丝线都静在了空中霎时安静。
这世间的风与雨,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风不再席卷雨丝雨也不再狂折残叶,锦绣的身躯化作状似羽毛的碎片溅在方离陌眼前,遮住了他平生所落的第一滴自眼眶滚出停在面颊上的男儿泪。
数万里外,悉悉索索的杂声像漩涡般自四面八方被吸入了某一处,只听得这声响由远及近正朝他二人而来。
而眼前与锦绣以及方离陌有关的景象都被扭曲作一团光影吸入了漩涡中。
正当那吞噬的光影恰至眼前时,卿然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将司命的一众嘱托丢至脑后拽着莫言则拔脚就跑。
莫言则任由卿然拉着狂奔作一幅浑然不觉的模样,嘴角却是暗地里微微向上扬了扬过了许久方才懒懒开口,“你这是在做甚?”
“逃命啊!”他俩现如今是凡人之身死了可也就是回归本位,然而她同莫言则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仙身,命可是只有一回的那是可以玩笑的?想了想莫言则身为天君这般解释怕是有损他高傲的自尊心于是补了一句,“我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