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让你伴我一程,便作余生,如今确是不可能了。
接下来是手骨,古道忽然间努力抬起手地拨开脸上的脏发,冲舜华笑了笑,一如当初那般璀璨如万千耀眼星光。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而后古道闭上眼,所有的刚准备发力的铁链一瞬齐齐断裂,只听到铁链脚镣的断裂声,古道的影子就开始变得渐渐模糊隐隐约约了,六界之内,四海八荒,三生石上,轮回道里,再也没有了这个名字。
“不!”
琴弦断裂,喷出鲜血洒落在琴面斑驳了血迹,肝,肠,全部绞烂。
这世间,只余下那嘶哑一吼,和一片鲜红,天和地全是那一个颜色。
舜华飞身上前什么都没有抓到,只能触及一颗没有颜色的石头而后被扑面而来平地席卷而起风沙的震了出去连人带石狠狠摔落扬起一片灰蒙蒙的尘。
恍惚间她又看见他挡在她前面接下那许多剑的模样对她伸出手而后画风一转回到方才他笑着被扯断琵琶骨打断腿骨却还是忍着剧痛没有叫喊出声冲着她笑怕她担忧。
为她顾忌,最终生生散了元神毁了肉身,不留一点退路,教人难再以他与她为难作为甚么后顾之忧的模样。
他一直是喜欢她的,深入骨髓,铭心刻骨,在生命上烙上印记。
她只能狼狈地爬着去够那一块没了颜色的石头,痛的恨不得叫人挖了心去,瞪着眼手心反复摩擦这块石头磨了一手淋漓鲜血,连眼中也含出血泪来,终是隐忍在内未曾落下。
在战场上,两军之前,那般狼狈不堪,三军统帅比汉子还要铁血的没心肝的女将军,此刻为了一个男子这般在仙魔两军之前流露她的凄凉,哀痛。
那一晚她未有千言万语的念叨只是颤抖的双手捧上那块黑石时说了一句,“天地还未老,我也还未曾同你结发,还未为你洗手做一回羹汤。”
说起来她同他的这一段情爱委实不平静的很,只是开头是英雄救美出生入死的戏码之后无一丝一毫泛起的波澜长相思后便水到渠成在一处定了情谊,应了她说的“悦之无因”只是途中被截成了许多断,不得长相守,他三次虏获起芳心有三次将其狠狠粉碎,爱殇离别无一不轰轰烈烈。这些轰烈就如同悬挂在上的刀剑,只待承载不住往下一沉,痛快地斩下,令心血随之四溅,痛上一痛,将所有血淌个干干净净罢了,这结局算不得很是轰轰烈烈,却痛的将心都木了。
确是很好笑的,她当她如此是爱他,他当他那般是爱她,总是自以为是的给些自觉最好的东西,可谁又知道什么方是真正的爱呢?
不懂……不懂……
浮生不过一场梦境,所有的荡气回肠轰轰烈烈到底不过是一场纠缠,至死方休!
即便心血尽泣,伏羲琴弦断,舜华第二日于两军阵前依旧硬起一副心肠照旧提着伏羲琴上了战场一人独奏了一曲哀转久绝的凤求凰,琴音清冷,奏得很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凄绝百转若汹涌喧嚣的海潮咆哮而来乍遇雪冰融成的冰珠洒落,恨意分明,横冲直撞地透过骨血,又渐渐沉下。
不同往时于宿命中原本身为帝女应当的寂寞,而是行走至天荒将风霜苦痛历尽的孤寂,痛楚,这世上少的是什么好听的超然物外心若止水,大多都是伤的狠痛的狠了的一叶倦舟才叫心上在难生出丝毫波动。
因而仿若作看破红尘之状,这世间千万繁华一齐落寞,难诉离愁苦痛假作胸臆直抒实则一齐消受,所有轰烈起始,终是皆以孤寡结尾。
曲罢,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遍地皆是骸骨血迹,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