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跟安安以前住的蝶园真是完全不一样了,一时之间适应不来也是有的。
一块温热的丝巾扑在安安的脸上,把她从半梦半睡中拉了会来。
是朱红,她扑在炕沿上,看着新主人。
“老爷说你醒了送你去正房,快要开饭啦,叫太太等了又要念叨你的。”
朱红笑眯眯的叮嘱着。
安安很快被拉了起来,清洗了一下,朱红拿了一身玉兰绮云绣锦衣,下身配了一条翠纹织锦羽缎,给她梳了个垂环,临了从首饰盒里翻出来几件首饰任她挑选。
安安看了看,里面有镂空赤金的簪子,簪子上镶嵌了蓝宝石的、压鬓碧玉簪、还有成套的点翠头面,若不是前世在姐姐的首饰盒里面见过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首饰其实是很名贵的。
最后选了一根小巧的和田玉簪子,簪子上镶嵌着一颗指甲盖大的绿宝石,看着没有那么招眼了。朱红盯着镜子看了许久,终究决定还是不要给她扑粉了——
小姐本就好看,是不需要再在上面加任何粉饰的。
安安无奈的看着这个大丫头,据说以前是给许豫梳头的,原来她有一双好巧的手,只可惜这么多年都在给老爷梳头发,男子的发饰单一很多,白白浪费了朱红的手艺,她已经手痒很久了呢。
最后端详着自己捣叱出来的大美人,朱红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喝了一回采。
***
萧氏住的正房里一团热闹,许载德回来以后,连许采乔也被叫了过来。安安站在门口的时候,嫡母萧氏,岑姨娘,姐姐许采芩,哥哥许载德都已经坐在里面聊上了,倒是许豫还没来。
萧氏今年四十多了,因保养的好,但是未见老态,这会子歪在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册册的东西翻看着,不时抓几颗松子嚼着。
岑姨娘自然要站在旁边伺候倒水,偶尔还要兼剥松子的任务。
许采芩歪在对面,手里吧啦着东西往嘴里填。
许载德坐在萧氏下手,一贯的春风和煦般的笑着。
许载德因为刚刚回来,过来请安之时就被萧氏留住说话了,她近来话比较多,拉住人不说上个把时辰是不许走的。
最近她比较留心事情无非就是许载德的升迁与婚事,许采芩的婚事这三桩。
萧氏翻腻了手中的册子,伸手示意岑姨娘扶她,并说道:“大郎,你这次回来又能住多久?”许载德还未来得及搭话,她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眼见着就是腊八,腊月过完就要过年,过完年你又长了一岁了。虽说你中的只是三甲的进士,但好歹以后也是要承安国公的爵位的,不可能一直做一个八品的判佐,你也是时候要调回京城了,一是要照料家中父母,二是也要成亲了,总不能让你在通州那种小地方娶媳妇吧。”
许载德在许家最大,萧氏便一直叫他大郎,听着也挺亲昵的。
萧氏说的也不无道理,世勋子弟做官总比旁人多一条途径,但凡京官要补,总会优先那些中了进士,又在外地为官的世勋家族,再者说她好歹也是个郡主,比普通的世家子又多了不少门路。再者说,虽然许载德在三甲中挂了个尾巴,但是像他这个年纪能够中举甚至金榜提名的少之又少,又有几个人能像许豫那样二十岁不到就中了状元呢?
对于这点,萧氏看得挺开的,即使中了状元又能怎样,能做官才是硬道理。许豫都做了二十年的五品官尚还没有尽头,这些年都靠家里的祖业撑着,若不是她善于经营,安国公府连门面都糊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