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个眉清目秀，小厮打扮的人站在门前，“小姐是？”
清烟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旗袍，好使自己显得成熟些，只是，十五岁的她穿着这样的衣服总觉有些奇怪。
清烟小心开口问道：“陈珩先生是住在这里吗？”小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问：“小姐是？”
清烟觉得不适，赶忙说：“我是受陈沐雅小姐所托来送东西的。”
小厮又看她一眼，“小姐贵姓？”
“姓曲。”
小厮侧过身子道：“曲小姐请随我来。”
清烟随着小厮穿过花架，经过小湖，远远地见亭子里一个男人背身坐着喝茶。
正是暮春，那人穿了一袭长袍，端端坐那里，只觉得像入了画一般。清烟平日里在学校见得尽是些文弱书生，自是不少书卷气，但这人虽是儒雅，却自有一种不同他人的气度。清烟心中一顿。
那小厮站立，恭敬地背手弯腰，“少爷，有一位自称是受陈沐雅小姐所托的曲小姐找您。”
那男子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放下茶起身，待他转过身看到小厮旁边娇小的少女时，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清烟看到那男子站在那，走上前去将竹简递了上去：“我是沐雅姐的同学，替她将这个送到。”
陈珩当下讶然，“沐雅她……”
“沐雅姐她……她……不在了……”清烟红了眼圈，声音带着哭腔。
天仿佛又沉了几分，似有风雨大作的气势。亭子里竟是一时沉默。
“你说的，可是真的？”待那好听的声音响起，竟带着丝丝悲凉的意味，让清烟的心不由得一紧。
“真的……不在了。”清烟低下头，那小小的竹简仍躺在她手心，胳膊有些酸痛。
陈珩有些失态，指尖竟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清烟想，这个叫陈珩的男人也一定难以接受沐雅去世的消息。
良久，陈珩接过那信，道：“多谢……曲小姐。”静静坐下，声音又成了那淡淡的，只是没人看到他背后的手攥的发白。
风刮的有些紧，清烟又看了那男人一眼，转身慢慢地走出大门，渐渐走远。
回到家中的清烟变了个人似的，十分安分，不再口口声声要闹革命。自那天以后，她也再没见过那个男子。
清烟心事重重，三年一下子便过去了。
清烟毕业那天依然有些许不舍，她爹一心想让她管理生意，恐怕，再没有读书的日子了……
“清烟——”陆原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我听说你不打算读下去了？”
陆原大清烟两岁，与沐雅同班，俊朗的外表和开朗的个性让他很受同学尤其是女生的欢迎，当年清烟参加的学生组织多是陆原办的，陆原一向对这个热血的小妹妹颇为赞同，那天听了这事，忙来求证。
清烟也无奈，只是家里的情况……
“我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如从前，家里就我一个女孩，我自然该回家尽孝。陆学长，我……”
清烟哽咽起来，学生服衬的清烟更加纤细，她一向长得清丽，这下红了眼眶更叫人怜爱。
陆原有些无措，轻轻拍拍她的肩，叹口气：“是啊，我们生在这时候，确有诸多的不自在……”
清烟没说话，只望着手里的书，她确实是……怕了啊，当年沐雅姐的事，至今仍是她的噩梦……
“陆学长，那……就此别过，你多保重！”
陆原只静静地看着清烟走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