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茕甄忽的笑了。这一笑,别有韵味,似水木清华潋滟而出。
华歆公主到底也是个女子,也会和嘉禹一样,怀着女子的嫉妒之心,此刻她心中所想,却是:这般模样,若是长成,恐也绝不逊于第一美人之风采,甚至更为绝色。
程惠妃望见女儿朝女宾席的前方走动时,也跟着注意到了这方的情况,只是当目光接触到萧茕甄容颜的那一瞬,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尖。
“可惜了,三皇姐今日未来……”这话,算是间接的回答了刚才的话题。
皇族第一美人,三帝姬。
华歆公主已不想再多做停留,她总觉得,在这个少女面前,她的那些小心思,都无所遁藏。这种感觉很诡异,让她莫名觉得不悦和惊悚。
尽管当事人正安之若素的坐在那里,一如既往,平和安静的几乎被人遗忘。
“本宫还要去给母妃请安,便不打扰九皇妹雅兴了。”
“六皇姐请便。”
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
一派觥筹交错间,舒涵上前一步捏着手绢替萧茕甄擦拭掉了桌案上的酒渍,暗暗询问状况。
萧茕甄语气却颇为轻巧,揶揄道:“这般行径,若非刻意拉拢,便是穷极无聊,你说,会像哪一种呢?”
舒涵片刻不语。她也有一腔疑问,只可惜现在不能提起:“梁宫里从来没有真正置身事外的人,你所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冰山一角。”
舒涵作为影者初入梁宫时也不过是个双八年华的少女,在这深得几乎随时会吞噬一切的地方游弋了十四年,她见识过这座巍峨皇庭里所有的丑陋与肮脏,对人心更是看得极为透彻。
萧茕甄漆黑的瞳孔闪烁着不明朗的色彩,似是陷入了无边的过往,变幻莫测。
此时,乐陵公主却抓住了机会,从其他借机攀附的千金小姐中脱身,飞快的走往了第一列女宾席,在萧茕甄面前站定身姿,欠身一礼后,小心地唤了声:“九皇姐。”
萧茕甄醒神后的第一眼,便倒映进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随即警惕的感到一道目光向自己投来。她抬头看时,正是上首仅次于四妃宝座的梅昭仪。
梅昭仪还很年轻,左右不过三十出头。眉如远山,眼含秋水,仰抚云髻,风流尔雅,五官温和而美丽,自有一股二八少女般秀雅娉婷的气韵,撩人心怀。
此时一袭海绿色实地繁锦曲裾罗裙的端坐于席上,望向萧茕甄的眼神不掩感激之色。看来,她定然已是听说了那扇珠之事了。
萧茕甄只是回以一个明悟的眼神,并未多言。
乐陵公主已然坐下,语气清甜道:“九皇姐,今日,今日多谢你替我解围,不然嘉禹她……”同样是姐妹,她的态度却迥乎不同,对十公主是直呼封号,可见两人关系确实不和已久。
萧茕甄的唇畔绽开一抹夏花般的清恬笑颜,语气徐徐如花苞初绽,沁人心脾:“公道自在人心,皇妹何须言谢?”
乐陵公主外表娇弱,实际性子却是十分欢脱,一说起话来便如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关不上。“方才我便瞧见那江琳儿脸色青白,见我注意到她,又灰溜溜走了,忙不迭和人搭话,那模样要多可笑有多可笑……”乐陵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她嘴里的江琳儿,自然便是先前那位见风使舵的礼部尚书之女江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