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贺罄一直没有改口叫我丁香或者香儿,一来可能是习惯了,二来他说我就是他的大小姐,他会一辈子好好疼我宠我,“我的大小姐呀,明天我们去做囍服好不好?你是想找师父来府上给我们替我们量身呢,还是想我带你去店里找他们量身?”
“还是请师父来府上吧。”我随口答道,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既然师父能来府上,那我也懒得出去而已。
然而,我却没想到这点让他不乐意了,他不开心地说:“大小姐呀,你不能老是躲在家里啊,你要多去街上转转,这对你有好处,知道吗?”
我乐了,“你明明心里有主意了,那干嘛刚才还问我?”
“我以为你会同意出门啊!”他倒一副委屈的样子。
“大小姐呀,这块料子怎么样,喜欢不?”在裁缝铺里,贺罄兴奋地东看看西看看,最后挑出一匹用金丝绣满双囍小字的正红色丝绸。
我眨巴眨巴眼,愣愣地看那匹布,问:“你打算用这匹做我们的囍服?”
“不好吗?”贺罄反问。
“你说单用这布做囍服吧,显得素了点,但若要再在上面绣龙绣凤吧,那又显得累赘了。”
“呵呵,也是。”贺罄不好意思地笑笑。
“要不你看看这布还有没有别的颜色?比如酱紫色或者翠松色的,给我爹娘扯上点回去做两身衣衫,让他们在我们成亲时穿,怎么样?”
“行啊,都听你的。”贺罄一口答应。
“客官,没有看中的料子吗?”店老板从上前来询问。
贺罄看了看我,我环顾了下店铺,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价钱不是问题,要不跟我进后厅来看看,许有你们中意的料子。”老板盛情邀请。
贺罄看了看通向内厅的门廊,门廊曲曲弯弯,而且门框下还有两格台阶,他便回头看了看我。
我说:“要不你进去看看吧,我在前厅转转。”
“好。”贺罄答应着,跟老板走进了后厅。
伙计上来招呼我,我摆手示意不需要,自己随便转着轮椅在店内随意看看。
“小夭。”
“啊?”我听见有人唤我,随口应了。可这个“啊”字刚一出口,我的背脊便渗出了冷汗,谁啊,现在还有谁知道我是夭冶?谁还会叫我小夭?我转头看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大师兄。
“大师兄?!”我惊愕地唤他。
“小夭……”
我鼻子一酸,双眼噙满泪水,道:“大师兄,你终于相信我是小夭啦?”
“对不起……”大师兄歉意地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哇地一声委屈地痛哭起来,“你说过只要我在你面前说我是你的小傻妞,你就一定会认得我的,你说过的,可是,可是……呜……”我泣不成声地用仅剩的一条左臂一把抱住了大师兄的腰。
大师兄弯下身,将我揽入怀中,心疼地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苦了你了!我的小傻妞呀,你还好吗?”
我哭得更凶了,“好?!好什么好呀,大师兄,你看看,看看呀,我的腿没了,手也没了,什么都没了,没了……呜……连你们都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