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涌入其贡院之中,人手领之号牌,原本嘈乱的人群,乍然变得宁静无比,四下面面相觑,面色苍然,若有慌忙无措之势,群排而座,危坐正襟,目色凝于前方,着落于其中卷张。
桌椅卷张,笔墨书砚,整齐划一的落于身前,目色木然,思绪纷飞,焦灼且又期许的情绪,无以言喻。
红漆斑驳,骄阳敛目,徐徐照在墙上,映出一道迷离的声色,鸟越枝头,鸣叫声起,群卫敛门,目色森然之态,眼神之中亦有空洞乏然,却有正义熏天之意。前方凝滞于一人,便是其苏庆煜手持卷张,目色凛然,眉目竖直,似有冲锋陷阵之势,身处水深火热。
目色不改,只闻其苏庆煜,清厉一言:“放卷。”
声线一落,臂言一挥,更似与振臂一呼,百马群下,龙蛇虎斗,风云游走,言落之境,苏庆煜扬起眸光,背手齐行,同江沉二人,一同放卷而下,苏睿为保其科举公正性,连同放卷,皆是主考官及副考官亲力亲为,不容得外人插手。
随至之处,相交之处,苏庆煜目色停留之处,使谢绾心底蓦的一怔,交顾而视,眸瞳点点星光,碎光稀疏,嘴角渗透出一抹叹息,侧颊一蹭,更是炙阳如火,眼睫一飘,局促不定的呼吸声,缓缓而去,惊动了侧于身后的苏庆煜的神思。
嘴角俨然一弧,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笑意。他似已看出,谢绾当真还是有意,却要故作无意,方才那轻轻一撩拨,仅仅以鼻息之声,侧颜之慕,便能让她的呼吸局促不定,心绪翻飞。
眼见其扯过嘴角,故作认真的将目光投入到其卷张上去,但却青丝翻飞,目色微拧,深锁的眉目,心头叹然,握笔之处,皆是一拍而散,显然心绪不宁,头脑胀气。
衣带飘飞,玉佩落显,徐徐而动,尽是风华而落,官府与桌角蹭了半晌,沾染了衣角的灰烬,鼻尖落了灰尘满满,目色停留身后之人之上,一旁江沉放完卷张,神色全然落在了苏庆煜那迷蒙的思绪之上。
双拳攒紧,寒眸一蹙,亦是神思飞到了千里之外一般,眼睫微微颤动,嘴角缓缓一敛,不同于往常的神色,截然不同。
江沉缓缓上前,攒住苏庆煜的衣角,捂唇而言:“借一步说话。”
思绪未落,言辞先起,苏庆煜惑然的看向其江沉,不知其因,亦不知其由,科考之时,江沉竟寻他借一步说话,怕不是因他二人言辞之时,便出了徇私舞弊之事,若要纠察,他二人自然逃不了干系。
“去墙角一处便可。”江沉似仍要将其支走,与其言说,长声叹息之中,眸瞳惊之,亦是一道意味绵长的笑意。
步履而去,步伐而止,直至至于贡院之角,却是能够观其一览无余,观其色听,言辞之轻,不可言喻,只若三尺之外,便仅能听得言语,却听不得言说之词。
“你,可是断袖?”言辞一落,苏庆煜目光一怔,惶恐之下,圆睁怒目。不知其流言从何而来,他又因何耳听,翻飞的思绪,恍然落到了正奋笔疾书,笔墨畅然的谢绾身上,目光灼灼而落,心底似有怒火,亦有纷然。
正欲解释,亦不得解释。仅有寥寥一言,言说如此。
“并非是断袖,亦不知你的流言从何听得,当真是妄言!”苏庆煜显然气急,但不得高声呼和,只有掩唇而落,凝眉而视,蹙眉似要将其拍飞而去。
知其由,却言不得。
“那……”江沉的目光看向了谢绾,惑然而言,“他你可识得?便是那晚与你争锋之人。”
“何人?”苏庆煜叉腰而怒,气势汹汹而言,“便是那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敢问江侍郎,我若认识其人,他何必与我如此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