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每当夜幕降临之时,便是乌云罩顶,漆黑若沉,推开窗牖,便是瑟瑟临风,临窗而立,斑斑簌风,似若倾颓的大雨一般,席卷而来,月牙高悬之下,星散而落地。
托颚于窗案前的楚邱,目色睁睁而下,今日这突如其来之喜,却是让他措手不及,曾时在篁竹书院事事高于他一筹的谢卿之,今日却未得头筹,仅仅得了个三十五名的名次,却是让他不知其事。
是他发挥失常,还是他有意让之。
焦头烂额之下,眸瞳深锁,双指点滴着案,夜幕碎碎而笼,四下弥漫着一股漆黑愁淡的气息,月影留白,神思聚集,会神聚思之间,时间点滴而过,桌案之上的烛光闪闪,隐约透出一缕昏暗的气息。
身后隐隐嗖出一缕凉气,猛然回神,仍是寂寥无人,烛火摇映,灯火迷离,长吁一口气,才缓缓回头,凝神望于天际,耳中忽的冒出一顿步伐之声,轻之细微,但却能隐约听之。
猛然回头,目色一怔,还未看清其面容,便被其捂住口鼻,晕厥而去,神思全无,连同心态亦无,唯有那目色炯炯的目光。
呼吸,局促摇摆,浑身尽是酸痛,捆绑住的双手,无力挣脱,唯有亦聚亦散的神思,想要睁眼,却抬不起厚重的眸子。
果然,这春风得意马蹄疾,终是需要遭受他人所妒。
头,炙热如火,汗水一点点滑落,咬唇轻叹,聚集全身所有的力气猛然睁眼,摇首四望,一片昏沉,欲燃欲止的周侧,皆将燃尽的灯火,懵懂无措的眸光,不知其处。
“呃……”瘫倒于草垛之处的楚邱,猛然甩了甩头,神思迷蒙,心绪弥乱。
四下打量,这屋中皆是狼藉满目,隐约之中能从木缝中露出一点零星的光点,尽是月色凄美,混混欲坠的光亮,周侧皆是寂静无声,似若无人,但却不知是何人将其捆绑。前几日那杨商,本是伏法,但今日却又遭人捆绑,又是何人为之。
极目晕眩,四肢乏力,口鼻晕坠,到底是给他下了何种药物……
“你醒了?”正当他天旋地转之时,大门哐当而开,露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这声音轻和,淡然,全无歹徒的纵恶,似若白兔一般。
浅浅抬头,看向声线之源,一袭书生着装,文质彬彬,手中端着一碗白粥,缓缓向他行来,全无恶意的目光,以及举止不似穷凶极恶之人,但他又因何要将他捆绑至此呢?
“你或许会觉不解,我因何捆你至此。”言罢,男子便蹲下身来,将手中的一碗白粥喂与楚邱口中,清汤淡水而入,一边思索,一边言之,“九年了,还未曾及第。”
话音刚落,楚邱猛然抬头,打量了一番男子的容貌,以及身形,分明是五六年华,正直年少放荡之时,他却言之九年,亦便是二十来岁,便科考入京,同他一般的年纪。
“寒窗苦读数十年,只为一朝及第,屡次落榜,屡遭唾弃,你可知我有多么无奈!”音丝愈来愈涨,神态却全然无方才一般的从容,双瞳忽然开始充血,双臂的青筋涨起,陡然转身,直指其人,“但你可知你是多么的幸运,小小年纪,便能会员及第,你可知他人在身后攀爬了数十年,皆未曾有过你这般的结果。可笑,这般世事皆是如此不公。”
苍然一笑,尽是无奈回首。
这一举动,楚邱全然看在心里,他知晓他的苦痛,亦知其攀爬数年尽是比不过他人,但,只若是不懈而之,终会有展翅而飞的一日。旧时,他事事皆逊于谢卿之一筹,他自是苦恼过,自是妒忌过,但只若是日日隐忍,苦读寒窗,终是有了今日。
他是会试头筹,而谢卿之便是仅仅三十五名。平日里称兄道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