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语间无礼意可言,也懒持平礼,目不离案,只粲然应道“不过是些花草之物,左右闲着,摹之一二略作赏玩罢了。”
抬手指琅儿添碗茶水于对座,续言“贵姬若是走得乏了,歇歇也好,可我记得,姐姐是不爱海棠的。”
顾贵姬顾若萱
甩襦袖落座,抚螓额神懒,瓷音倾耳,姿态敷衍,呵,她王氏,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呢!柔荑划过眉梢,拂过面庞,抻起玉颚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她那贵姬风姿。两片白时翻,唇轻撇。
茶盏落于身前石桌,盏中水纹涟漪意猖狂,面色骤冷远山高耸。昔时都得她王氏亲奉,如今却是拿着婢子打发了?她王贵姬,正脸都不给,可是长脸了?
隐晦着怒意,漠了笑意,鼻尖轻嗤:
“呵,亏妹妹还记得,我这个姐姐的喜好。”
抻着腰肢细软,荡着帕子踩着步子,夺那纸墨丹青,微扬了脑袋,撑着一抹居高临下的笑:
“可妹妹也该知道,这千秋,不是妹妹的千秋,既知姐姐不喜海棠,也该收敛点。再者妹妹有这闲心怡情,大可回自宫里,免得旁人看了,还以为这春天到了,妹妹……”
帕子掩着妃唇嗤笑,她王氏那狐媚功夫可了得?自己宫里不好好呆着,跑出来描绘丹青?莫不是这春天到了,猫儿都发情了?
王贵姬王施施
本是寻着风清云秀的好日子,笔墨之趣亦不过在这外静内动之间,未料这六宫偌大,难躲得一阵清闲。
一株描罢,笔尖于清水间漾开,眉心微拧,不掩鄙夷之色,檀音泠然“饮酒醉花间,兴起挥毫墨,自古便是人文风雅趣事,到了顾贵姬此处竟是得藏着掖着不敢示人,此其一;贵姬承顾家名门大姓,自当有礼仪人家风范,青天白日也不知羞耻出此市井之语妄议皇家嫔御,此其二;至于这其三,姐姐还是掂量清楚,若真不喜这花,不如请御旨一道,将宫中海棠尽数伐去,省得东西二十四宫,你顾贵姬所到之处,海棠皆得退让三分。”
吟吟笑罢,拂袖将案上宣纸扯下,玉指攥紧弃掷,“这纸染了污秽之气,琅儿,给本嫔换张干净的来。”
顾贵姬顾若萱
顾氏门楣今遭她王氏亵渎,面色覆霜远山骤然凛厉,两涡冰潭直射采芜,举目她拦住王氏婢。
瞥过王氏,戏谑打趣荡然无存,晃了冷眸如刃径自射去:
“妹妹好大架势!”
攥紧了帕子,略敛不似猖狂模样,权当故作可恶的温柔,拾起那顾氏本该的仪容:
“妹妹这威仪,差点就让姐姐误以为……”
讥笑淡淡鼻尖噗嗤冷哼,酝足了轻视嘲讽:
“王施施,你是如何有这底气胆敢教训我?不过是嫁了个外甥女予人为妾,便妄想着与那凤阙同尊了?”
踩着锦履近畔,贴耳眉梢撑着荣华诉着得意,珠玑冷落:
“虽说同位,却也分个三九六等,王氏,你可不是那卿国公卿氏。”
她王氏可风光?无缘做那顾君夜花子弟,妄想着凭那无血无缘的卿氏?无缘亦无福,她王施施,摆给谁看?
王贵姬王施施
见机抬腕示琅儿不必与其婢子相抗,指间笔毫归位,只轻笑着,拣一盏茶自啜。眸间清凉随绿叶起浮微动,扬了声线一分“难怪姐姐今日给我这般脸色,原是为了这个。妹妹倒是忘了,大皇子府里,还有一位顾家的姑娘。姐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