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视意,瑞兽薰香馥郁袅绕,檀凳上的锦垫无非是在闷热上更加黏热不堪。
掠过执扇的手,垂曳的袖,含笑的唇,终落在那人的眼中,她笑得温婉,眼中却是尽是阴寒。
大皇子侧妃卿嗣音
“是,请母妃多加保重身子”
她淡淡话语无欢无喜,端得是一派华贵天成。复又行一礼,立身看向那角落之位,虽是初夏,却已有三伏的架势,这般的待客之道却是不敢叫人恭维。瞧那面上柔和的笑倒不像是故意为之,再看眸中不加掩饰的阴寒和手中的团扇,早已出卖了柔和的假像。这是在给媳妇下马威不成
“邪风入体虽是难治,但伏天燥热加身也不好受。母妃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真得是此时最好的作为?”
不顾她的惊讶,经自走到窗边,柔荑狠狠一推,一股凉风来袭,吹散了一室烦燥。遂移回殿中央,即行大礼
“母妃心中不平,媳妇明白,可木已成舟,还放母妃宽心。卿国公府自是不比夜氏差多少”
夜德妃夜倾心
听她话,笑意漾开在眉梢眼角,“都说大皇子新晋的侧妃是个口齿伶俐的主,如今还真不是虚有其表。如今可是要到本宫的头上!”
怒拍檀几,乜睫而视,“木已成舟?若是你无缘为大皇子开枝散叶,这舟也定会沦为朽木无用而终。”
眼缝里怨毒寒芒迸出,“倒是沈家那个争气,如今怀上了皇长孙,可见这正妃的位子非她不可了。”
大皇子侧妃卿嗣音
“媳妇不敢”
浅淡的笑自始自终挂在唇角,虽是心有不甘,亦不敢表达半分。只是掩在瓠袖中柔荑不知何时早已紧握,连指甲嵌入皮肉中也不知痛,血顺着指缝慢慢汇聚,最终滴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一颗血珠变八瓣,似砸了心间,痛得呼吸一滞
“媳妇过府不过三月,母妃是否急了些。”
“谁为正妃自是要听从母妃的意见,可您也望了,顾良娣身后的顾氏,嬴承徽身后的嬴家,还有殿下所爱的楚良娣,母妃以为沈氏可平衡好这一切?”
再抬首难掩凤眸中的狡洁,直直的乜着上坐之人
“媳妇即已入了大皇子府,一切自以少彦的利益为首,还望母妃成全……”
春山微慼,已显出不奈
“别在苦苦相逼”
夜德妃夜倾心
“你不说我倒忘了,大皇府中这些姬妾都不是些省油的灯,现就沈氏怀着骨肉,自然是惹人眼舌,既沈氏不便,那你便照顾着沈氏这一胎,也算对你入府的考验。若这胎出现半点差池,本宫第一个定罪的便就是你。”
纤扬眉梢一扬,看向那人,贝齿轻璨,启唇出声“你可愿意?”
本意是自家侄女入嫁皇子府,如今她却来鸠占鹊巢,本就不喜,却不想此人如此牙尖嘴利更惹厌恶,这件事对她而言没有半分好处,若胎保住,那她的正妃之位便也难得,若保不住,更惹一身的罪名。她就是在逼迫卿氏。乜眸滟光抬睫眼视,等着她的话。
大皇子侧妃卿嗣音
“瞧母妃这话说得,媳妇即是大皇子府的当家主母,自是有责任好好为殿下保住皇长孙……”
故意一顿,双眉轻皱,面露难色
“可媳妇不通医理,恐耽误了沈良娣,夜家多为宫中女官,不若母妃选个好的去照料沈娣这胎更为稳妥”
区区一个庶出的孩子竟叫自己搭上前途吗,她也太小看卿家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