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姑姑知道我这斗败的雀。”
有新秀欢笑飘来,悠悠听了,犹似六年四月,本以为明德宫的日月才长,进了无忧,却真真失了无忧的份。幸及,韶华仍在,却不免为旁人唏嘘。
再问。
“姑姑这是……”
久居深闱也难免听了风雨,细碎的事沉浮着,有了头绪,放低了声。
“鸢苓?”
夜司灯夜不仪
佛说醍醐灌顶,顿悟只在一瞬间。流云千丈,礼居山河,碑文再美有谁可观?旅人平步折花,麟灯照满凤阙,却见姑苏一坛碧雪,悠悠陈笛鸣曲,吹奏的是一生谱写。
“斗败的雀?寰仪四起,麟灯普照四方,有明则有暗。良媛居宫闱年数不浅,心性倒不见失。”
步行青云,叹繁华,叹沉寂。巧音变耳,止音止言。
“鸢苓…是夫人,娘娘…”
靳良媛靳耽滢
笑意清浅未从心生,吹面端的寒风,估摸着今夜何处添被衾。一世红墙,也不急一时慌张,安生几时。
“可不是败了。”
深长气吁,结了苍白的花。
“深宫三年,磨了心性十分,虽然年轻,犹是沧桑。”
夜司灯夜不仪
“算着这一路来,从女史到掌灯,从掌灯到典灯,又从典灯升至领袖司灯司的司灯,岁月斑驳,我们却都是一样。小主韶华扔在,不必过愁。”
步行青云如何?贬官削职又如何?当自回望,思索着这数年的恩仇,刹那间,像是被踏入的掖挺门槛一样消失殆尽。
“败只是暂时的,自己的心性,还是由着自己。”
靳良媛靳耽滢
“我也是力薄,司灯姑姑若是在那里有些难处,大可遣人来寻我,我虽不得尽意,必尽力相助。只是入了那里便要提心度日。”
眼前的空城,倒真的是空的可怕。芷兰月妤,云草雅木,残花凋叶,又有多少人可度多少个三年。自是涕零,又有谁人可慰。
“姑姑好自为之…”
夜司灯夜不仪
有亭望云,是否真的能望穿了云,而云后又是如何。正了身,向那夜之处望了望。
“深宫后庭,本是一个舞台,有人会尽力的完成自己的戏码不被别人排挤,而有人也会因懒惰被观众驱赶下台。不求一角多慕,求的是落幕无悔。”
道了礼,“告退”
白落衡。
这几日为这楚姊病焦心,夜难入眠,日难安憩,医书翻了几页仍是烦虑。“主子何不问问太医?”挽絮言语恰是为我提了醒,我这医术不精如今自寻烦恼,何不寻个学艺已成者。
唤挽絮备了马车朝宫内而去,手上揣着几本医书,很是一番焦灼。见那朱漆宫墙,高的令人心慌。发间玉簪与微光交相辉映,虽是兜兜转转,询了几位婢女,亦是寻着。瞧着内里的人,心里紧张几分,低下头便是打算往里而去。
樊长空。
淡淡的药香在屋内缭绕,屋内的几位也是各种忙着自己的事情,既是无人看病,我便拿着一本医书翻着。正思索间,一个巧丽的身影,轻步走进屋内。此人眼生的很,便站起迎去。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见姑娘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可是为其他人寻药而来?”说完询问似的,望向白氏。
白落衡。
药香萦绕鼻间,很是好闻。熨开蹙着的眉,也是有着几分无措,并不知寻谁细问更好。耳尖渐渐泛红,却是见一名医生前来,忽而松了口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