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席北吐出一个字,然后抬手指着王生:“还有你,都给我出去。”
一时间,屋内静若坟场。
阿筝转头盯着王生,王生也立刻会意,转身就拉门出去,没有一丝停留。
嘭一声,门被关上。
她身上有种淡淡的味道,说不清楚却很好闻。他以前一直很喜欢,靠近就会闻见,在此时此刻,竟有着治愈的味道。
可是他依然没动。
一双手,缓缓攀上他的肩膀,将他轻轻环住。想这样,给他哪怕是一点点的慰藉。
抱住他的那刻,反倒是阿筝的泪流了下来,她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席北呼一口气出来,颓然潦倒他抬头望着雪白天花板,耳边是她的抽泣声,缓缓道:“或许,我是个生来就应该孤独的人。”
生而孤独,死亦寂寞。
阿筝拼命摇头,哭得哽咽:“没有,没有”一句话完整的话要几次才说得出来:“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的,席北,不会的”
怎么不会?
你看我现在不就是一座孤岛了么?
他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唇角挽出一抹苦笑,更叫人心疼不已。
“也罢。”席北疲惫地闭眼,任凭她抱着自己哭泣不已。他又道:“我不要你的怜悯,也不要你的同情,你走吧。”
音落,感觉肩上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阿筝不知道该说些,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不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席北重新睁眼,转过头来看她。她贴着自己的肩膀,只能够看见她的侧脸,和那顺着脸庞不停滚落的泪珠。
可他连抬手替她擦泪的力气都已经没有。
阿筝吸吸鼻子,抬头对上他的眼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瞳,和他一样,无一丝波澜亦无半点生气。
心如刀绞。
两人的对视像是一个世纪的慢镜头回放,镜头一个又一个的重叠在一起,不停播放。
她的目光直直望进他如死水般的眼底,一字一句说:“我没有怜悯你,也没有同情你。”我只是很心疼你。
“那是什么?”他问。
“”她到底没有说出来。
再坚强刚毅的人也抵不住这样伤痛,就连席北也要问问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要遭这样的报应?
他不曾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为什么生活要对他处以极刑?
阿筝松开他,转而起身屈膝蹲在他的面前,扬起一张水光遍布的脸盯着他:“你看着我,席北。”
他的目光空洞,无法聚焦。
“我让你看着我!”阿筝的双手抓着他冷硬的膝盖骨,企图这样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席北被她晃得厉害,只好抬起眼皮去看她。他望着她泪盈盈的眼,和显怀的肚子,心里像是打翻调料盘,五味陈杂。
“你别蹲着,不好。”他说。
“你听我说。”阿筝的视线胶着在他脸上,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说:“你不会变成一座孤岛的。”
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变成一座孤岛。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却毫无情绪的眼眸看着她有悲伤在二人之间滋生,像是细菌在有营养的培养皿上繁殖,生长得无比快速。
“为什么?”他声音裹寒,冷得很:“乔筝,到底为什么?”
阿筝一怔,只是看他,不懂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