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扯过被子盖到胸口的位置,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阿筝,来!”
阿筝慢吞吞蹬掉鞋子,双手撑在床沿上爬了上去,并排着依依躺下,也伸手拽了拽被子盖好。
关灯,室内一片黑暗。
阿筝打破宁静,“哥哥回来,你什么感受?”
黑暗中,韩依依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她思索半晌,说:“复杂,说不清。我只知道他是悬在我头顶九十度的光。”
悬在头顶九十度的光,抬头可见。
多年之后,阿筝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依依说过的话。
阿筝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场景不停跳跃着。一张脸却存在于每一个更替的场景之中,极凉的眉眼,一脸的漫不经心。
他站在悬崖边上,遍体鳞伤。
她惶恐,“你冷静!”
那人置若罔闻,只是一步又一步地朝后方的万丈深渊退去。脚后跟悬空,他张开双手整个身子都朝后倒去
“席北!”
他消失在视线中,梦也醒了。
阿筝坐起来,在黑暗中大口喘气。她顶着窗外透进来的一抹星光,闭眼摇头,想把脑中的那些场景都甩出去。
摸出手机一看,凌晨5点。
阿筝放下手机,躺下去,重新闭上眼睛。在迷迷糊糊之间,枕边的手机振动起来,将她惊了一下。
一个陌生号码。
犹豫片刻,还是接起来,怕吵到身边的依依,只好背过身子用手捂着嘴,“喂,哪位?”
那边有玻璃制品摔碎到地上的声音,还有音乐声,更是人声。总之,纷纷杂杂,不安静。好半天那边才开口:“乔小姐吗?”
“我是,你哪位?”
“不知道乔小姐对我还没有印象,我是席总的贴身助理王生。”那边说,“很冒昧也很失礼地打了这个电话,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二十几岁,一个成天跟在席北身后的年轻人。
压低嗓音,“什么事?”
王生说:“自从出事之后,总裁就粒米未进,什么东西也不吃已经喝了一整宿的酒,吐出血了都。所以,我给乔小姐打电话,您方便过来吗?”
阿筝沉默。
窗外的弯月散着清冷光辉,孤独地悬在天空一角。
“乔小姐?”
“在哪里。”
那边报了位置,是连城出名的不夜城,24小时营业,永远灯红酒绿。
挂断电话,阿筝掀开被子下床,怕吵醒依依,所以动作很轻。还在依依睡觉一向比较沉。
十分钟后,阿筝肩膀上挂着小包,然后打开房门出去。
五月初的连城,凌晨五点半,空气中带着凉。
马路上空荡荡的,偶尔会有车辆疾行而过,带起一阵风,卷起阿筝素白的裙摆。
微凉的天气,阿筝抱紧手臂,有点冷。
终于等到一辆的士,阿筝拉门上去坐到副驾驶,“晚庄,谢谢。”
她要求师傅开得尽可能快一些,同时也不停低头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付钱下车。
脚还没有踏进晚庄的门,手机便响起来子初。
接起来,她心跳微微加速,“子初,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
“你在哪里?”
“我”她喉间紧了紧,顿了半秒,“我在酒店,和哥哥还有依依一起的。这么早打电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