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东一开始只是想简单地捉弄她,就是见不惯她一幅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可眼下看来,他的恶作剧的确成功,而他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哦。”
好半天,韩依依嘴巴里吞吞吐出一个字,哦。
空气像是被凝结,时间宛若被静止,这一方天地被冻结住,如不是有着冷风不时吹过,她就快要在此处站成永恒。
霍长东捏易拉罐的指微微一紧,发出点稀薄的碎响。他将可乐递到她面前,“要不要喝点儿?”
韩依依站着没动,视线落在他身后的昏黄路灯上,目光朦胧。
霍长东收回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一番话,搞得自己此刻像是一个罪人。——她一双通红,可眼底的泪就是不肯落下来,哪怕已经挂在眼角悬悬欲坠,等她眼珠轻轻一动又被憋了回去。
最不待见姑娘哭。
霍长东真的挺烦眼泪这一回事,从小到大,他是被女人哭怕了。有不停打夺命电话哭闹的,还有在他寝室楼下要死要活的,更过分的还有姑娘追到家门口哭着不走非要嫁给他的。
可是眼前这个,僵着不哭,她就是不哭。连最烦眼泪的他都看不下了,好半晌才说一句,“你要哭就哭,我有纸。”
不料,她却笑了,是那种不屑透顶的笑。她笑得眼中泪更甚,却满含讥诮地说:“谁说我要哭?”
我凭什么要为他哭啊?
那一刻,韩依依不会知道,她在霍长东的心底种下了一粒朱砂:一粒名为“特别”的朱砂。
天空星光无半点,只有寥寥一角月光。
有时候韩依依也会想,她生活的热情在哪里,可能源自对顾凉城不停追逐的步伐。可是有一天有人告诉她,有另外一个女人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够接近她所追求的那个他。
生活的热情被掐死,被顾凉城这个当事人掐死,还是被眼前这个转告者掐死?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开口问。
“嗯?”他记得自己告诉过她,不过还是回答:“霍长东。”
韩依依盯着男人英俊的脸,面无表情且一字一句狠狠说道:“霍长东你给我听清楚,什么小三?什么作践自己?——顾凉城他配吗,他配吗!”
霍长东的目光闪烁,落在她的后方,滞住。她的后方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双眼风雪欲满楼的顾凉城,他立在她身后两米远,目光渐冷。
“你停,你——”霍长东开口。
“你别打岔!”韩依依骨里的倔强在此刻如野草般疯长,她上前一步揪着男人风衣大领破口大骂:“你少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他顾凉城是谁啊他,我至于吗我,我这一辈子我至于为他活吗?是,他就是不缺人喜欢,他就是永远高高在上。那又怎么样,我不稀罕,我压根儿就不稀罕!”
像是用尽毕生的力气说这一番话。
她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巴里灌进满满的冷冽空气,直直凉到五脏六腑去。
霍长东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身后的顾凉城眼底卷起浓烈又厚重的黑;看着顾凉城那张脸上露出的傲慢嘲讽,以及一丝讥诮。
怔忡间,霍长东手中的可乐被夺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韩依依已经仰头一口又一口地往嘴巴里面灌。
冰的,冰的啊。
霍长东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抢,却被她后退一步躲过,“你抢什么?不就喝你一听可乐吗,下次我还你。”
他是舍不得一听可乐的人吗?
她睨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