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停下来,明初终于知道为何卿暮脸色如此不好了,重圆还好,本来脸上表情就不多,听完卿暮的话也只是皱起了眉头。可他的脸,从明亮到死水。
据卿暮刚才的观察,这里的土地已经可以闻到细微的毒味,草的根部已经开始微微发紫,尝起来也的确有毒,卿暮确认了三次都证明这里的草出了问题。
此处还只是草场外缘,不知道再往里走的战马场如今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行,此事必须马上告知殿下。”明初思考了半天,觉得此事拖不得。
卿暮不赞成“你现在告诉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都还不确定的毒,你觉得你主子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明初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重圆的惊呼声打断“小姐……”
三人沿着高地行走,就是为了可以看到战马场完整的样子,明初只是远远的看到一个模糊的样子,他不明白为什么重圆一脸惊恐满眼含泪是从何而来。三人勒马,远远地停在了战马场斜上方的山丘上。
明初看着卿暮从马挂着的袋子里抽出了一个千里镜,举在眼前,看了良久之后,才颓败地放下了手,低着头紧闭双眼,似是绝望地摇了摇头,把千里镜递给了自己“你自己看看吧。”声音飘渺,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明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举着千里镜的双手抖得如同筛子,嘴里连惊呼都喊不出来。
数万匹战马,横七竖八的躺在了草原凹地。
万马难啸。
荆楚开国皇帝是靠骑兵才从大齐手里抢了半壁江山,建国后雄踞西边,占了青亚大陆最好的几片牧场,几百年下来,骑兵战力与日剧增,如今更是强的可怕。
而大齐如今全国都是农耕之地,可大量饲养战马的草原少之又少,早已失去了与荆楚骑兵一战的能力。
而在这里的这些,是大齐最健壮的马匹,是大齐向来最为薄弱的骑兵队全部的希望。
陛下,太子和自己主子这些年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力气,想了多少的办法才养出了可与荆楚一战的战马,自己主子多年疆场,更是不知道在荆楚骑兵手下吃了多少亏几次的死里逃生,都拜荆楚骑兵所赐……
可如今,全毁了……
明初疯狂的嘶吼,想要从山丘上纵马冲下去,还好卿暮早先察觉,让重圆绕到了明初前边拦住了他。本来盛怒之下的明初哪是重圆拦得住的,只是不知为何他的马突然便不听他的操纵,怎么抽打也不走。明初试了很久也动不了半寸,便作势要下马跑着过去,重圆反应极快,伸手就摁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强留在了马上。
明初快疯了,重圆的手劲极大如千斤之中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半晌过后,他终是安静了下来,喉咙发出如小兽般的悲鸣嘶吼,慢慢的哭了出来。
卿暮心疼的看着他,示意重圆松手,慢慢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马匹尸体上都带了剧毒,此处地势如同瓶底,中心凹四周有三面是高地,空气极难流通,尸体经多日发酵已成毒瘴,你现在下去,还没等到马场就会被毒死。”
“明初,我知道战马对于大齐的重要性,但事已至此,你冷静些,我们回去再禀报殿下,可好?”
明初在卿暮轻柔的安慰下渐渐冷静心续也平复了下来,点了点头“好,殿下一定有办法的。”
卿暮并不知道,明初有多崇拜祁玄朗,或者说,大齐的将士有多崇拜祁玄朗。
有镇阳王在的一天,镇阳军旗不倒,大齐,永不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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