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殿内,宫女们缓缓拉着吊绳,摇着横梁上的大悬扇,为殿内消暑取凉。
胡皇后和高湛品着茶点,吃着瓜果解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突听外面报道:“俨皇子到!”
就见一少年匆匆走了进来,嚷着:“母后,快给些冰镇甜汤来,热死我了!”
这少年,浓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又生得嘴阔腮方,虽有几分太子高纬的样子,却更有几分英武之气。
再看他皮肤,又甚是黝黑,此时浑身正淌着汗珠,跨着大步,手持一张弯弓,背上背着一皮夹子,装满了箭,该是刚从外面归来。
宫女们赶紧上前,把弓箭帮他取下来,挂在木架子上。
胡皇后叫道:“俨儿,还不快来拜见你父皇!”
这少年原来是高湛的第三个儿子,也是胡皇后为高湛诞下的第二个儿子,太子高纬的亲弟弟,名叫高俨。
(注:高湛的大儿子名叫高绰,不是胡皇后所生,暂且不提。)
高俨大大咧咧,也就是随意一拱手,说道:“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
高湛嘿嘿笑道:“这野小子,一点规距没有,都谁教出来的?”
胡皇后瞟了高湛一眼,笑道:“还不是皇上自己惯出来的!俨儿,来,自己看着,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己弄吧,都有!”
高俨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毯子上,拿着瓜果满嘴地塞,又把冰镇甜汤灌了几碗。
高俨吃腻了,一抹嘴,指着旁边桌子上的一撂奏章,说道:“父皇,这都是些什么折子,要紧不要紧,让俨儿来帮父皇批了吧!”说着就拿了起来。
胡皇后连连拍打着高俨的手,惊道:“放下,赶紧放下,成何体统!”
高湛怔了怔,随即大笑道:“无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奏章,来来来,我看你这小子,倒是能批不能批?”
高俨一脸的不以为然,哼一声说道:“父皇小看我,看我能不能!”
胡皇后本悬着一颗心,却见高湛看戏似的,在一旁乐呵呵,便也放心了。
“济州大涝,饥民成灾,奏请圣上开仓放粮,以济灾民……父皇,当准奏否?”高俨煞有介事的看起了奏章。
高湛摇头晃脑,笑问:“俨儿觉得当不当准奏?”
高俨点头说道:“饥民无衣无食,可怜,自当准奏!”
高湛呵呵笑着,说道:“那就替父皇批上啊!”
高俨嘿嘿一笑,拿起玉印,盖上红泥,按了下去,一边笑道:“那儿臣就替父皇批了,呵呵呵!”
“陆夫人到!”又听外面宫人报奏,只见陆萱摇着扇子,珊珊走了进来。
陆萱边走边笑盈盈地说道:“今儿含光殿真热闹,俨皇子也来了!”
胡皇后点头笑道:“就差你和纬儿了,来,萱儿快坐下吃点瓜果,消消暑!”
陆萱只是微微躬身,算是行了礼了,便弯下腰坐在胡皇后身旁。
高湛满眼爱意,看了看陆萱,也不说话,陆萱回以微笑,眉目传情,竟无须言语。
宫人们奉来新茶,陆萱饮了,毫无拘谨地尝起瓜果点心来。
高俨不知何故,只是用余光瞟了瞟陆萱,不理不睬,又盯着折子,说道:“沧州刺史滥收渔税,逼死渔民三人,父皇,如何处置?”
高湛大手一挥,对高俨说道:“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再问朕了,让我们自在说说话!”
高俨又是嘿嘿一笑,应道:“好,父皇!这鱼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