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有人来传陆萱,让她去仁寿殿见娄太后。
陆萱一路惶恐,揣测着必是昨日替皇后甄选妃嫔一事,惹怒了娄太后。
一进门,娄太后就指着陆萱,破口大骂。
陆萱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拜道:“萱儿知罪!”
娄太后连连顿着拐杖,气道:“你果然忘了哀家的诫训,好生让哀家失望!
陆萱泣不成声,哭道:”太后,萱儿不敢忘!多年前,太后就替我改名,更为陆萱,不敢再将‘令’字藏于名中,隐其锋芒,以表忠心,萱儿从不敢忘太后的赐名之恩哪!“
娄太后又将拐杖一顿,吓得陆萱一哆嗦。
”那…哀家当日还说了些什么?你若记得,就说给我听听!“娄太后立在陆萱面前,哼道。
陆萱抬起头来,抹抹眼泪,泣声说道:”四品之位不可越,天子妻妾不可为…“
”不错,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分!“娄太后许是站得累了,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回榻上,坐于桌案前,吁了口气,幽幽说道,”你本是反贼之妻,依罪沦为低贱宫婢,是哀家,可怜你们孤儿寡母,赐你四品郡君之位,保你一生荣华!如今,你竟生野心,敢踏上皇后凤座,你,是想取而代之吗?“
”太后…冤枉啊…“陆萱连连摇头,满腹委屈,莺莺说道,”太后心中若早有定论,萱儿说什么都是强辩,不如…就什么都不说了,反正萱儿这条命是太后给的,如今,萱儿就将这条命还给太后,请太后…赐萱儿死罪吧…“
陆萱说着,跪伏于地,长哭不止。
娄太后深思片刻,咂了咂嘴,叹道:”哀家就听你辩解!都说你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哀家倒想看看,你能不能说服哀家!不过,你若有一个字不实,哀家定不轻饶!萱儿啊,哀家…可没有老糊涂!“
”太后圣明,萱儿怎敢欺瞒太后?“陆萱啜泣着直起身子,哽咽道,”太后是这世上最圣明的太后,萱儿这句话,绝无半点虚假!“
娄太后似笑非笑,哼道:”这句奉承话,先搁到一边,你快快说来,为何要越俎代庖,替皇后行非分之事?“
陆萱悲戚说道:”皇后身子不适,不便为选妃一事奔忙,皇上便说要让李祖娥,替皇后甄选,皇后怕那李祖娥抢了她的威风,哪里肯依呢?皇上又要让新晋的虹丽夫人去行此事,皇后自然也是不乐意的!这些日子,皇上不是在李祖娥宫中,就是在虹丽夫人殿内,早惹皇后不快,皇上偏偏要让他们去操办选妃之事,怎不让皇后恼怒?所以,才派了人来,将萱儿逼了上去!萱儿一时糊涂,只想着要替皇后解围,却没有想到越了位分,乱了尊卑,实在是罪不容赦,只请太后降罪!“
娄太后也是女人,一听陆萱说,是胡皇后逼她去的,顿时便明白了胡皇后的心思了。
”这个皇后,最是荒唐!好在哀家还活着,不然,不知她要生出什么事来?“娄太后叹气连连,摇头不止。
陆萱忙替胡皇后辩解道:”太后息怒!皇后也是女人,自己的夫君,日夜宠幸别的女子,任谁都难免嫉妒,暗自伤怀…“
娄太后面色柔顺了许多,点点头,说道:”好了,你起来!哀家听明白了,此事不怪你!萱儿啊,今日之事,你莫往心里去,哀家也是为你好!武定五年,你夫君骆超谋反,事败被诛,这件事,朝堂的臣公可都是知道的,你身为他的夫人,自当获罪,却蒙受皇恩,不受牵连,本当谨言慎行,万事小心,切莫再出风头,否则,哀家都没法向众臣公交待了!“
”谢太后不罪之恩!“陆萱再次行起大礼,叩头拜道,”萱儿誓死不忘太后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