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星月明辉,又靠近落黛亭的位置,他捻了一朵云彩就飞身而去。远眺黑夜中的落黛亭,亭中点缀着暖橘色的光亮,慕谦落下云头见修桀一个人坐在亭中,石桌上放着的是过去白绫夜送给他的那盏白兔花灯。蜡烛在花灯中燃烧,透着光亮,就如云海下的人间灯火。
修桀见他来了,抬手示意道,“坐吧。”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知道我今晚会来么?”
“我如何能知道你的心意。”修桀的语气平淡,目光投向桌上的白兔花灯,手轻轻地拂过花灯的外沿,说道,“我只是想一个人来这里清净一下。这盏花灯自从小夜送给我之后就一直被我收藏在寝殿中,今夜想起她来,就将花灯点起,果然比平日里的样子要好看不少。只是终究是凡间的东西,即使在天庭沾染了这么久的仙气也不可能变成仙家的物件。”
修桀说完手心唤出的火焰将那盏白兔花灯烧的干干净净,连一点余烬都不留。慕谦见他此举稍有诧异,但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白绫夜终究不是他二人该祈望之人,有些时候是要懂得及时止损。
“你想让我放了他们离开,是么?”
“如今这件事的走向只能由你一人来决定,我今日才知道你做这天皇的好处,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威严,没有人敢悖逆你,也没有人敢质疑你。小夜和璋卿的去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只是你也应该晓得,淑沣在你身上布下的这道禁制令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靠近小夜的身边。徒留她在天庭,和方才那盏落灰的白兔花灯又有什么区别呢?倒不如放了她离开,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天庭,只是因为同你的情劫才做了神仙。”
慕谦蹙起眉头,眼神柔缓地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看向他说道,“当初是该让你做了天皇的,也让你尝尝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孤独。如果可以我也想卸下一身的重担伴她遨游四海,同她执手画眉。就算只是孽缘也好过如今这般境地。”
“那就放她离开,给她想要的生活。”
“我做不到!”
接连几天,慕谦在无事时都会偷偷来到地牢,隐匿自己的踪迹,只是站在牢房外静静地看着白绫夜。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将她看得清楚又不会引发万蚁噬心的痛楚。可仅仅是看着,也令他心中五味陈杂。
她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腿,眉眼带笑的给璋卿讲着过去的故事,很多很多事情他也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他们过去因为情劫纠缠在一起,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了,却发现她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听着她口中精彩的过去,想到曾经是姚煦时她也是这样对他好的。
可惜那个时候姚煦并不能领会她的心境,如今慕谦自己懂得了,眼前人却已是旁人的心上人。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半步,噬心的痛楚立刻席卷了他全身,震得他痛苦难当,头痛欲裂。可眼前看到白绫夜就坐在那里,他像是被什么召唤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向她靠近。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牵引着他全身,就连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身体的痛感似乎有所减弱,慕谦抬头看到白绫夜正侧过头对着璋卿微笑。
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璋卿笑道,“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反正被关在这里也是长日无聊,不如多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