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礼之后,我随着母后走向了席位。高台上只容得下天朝帝后,即便是公主皇子也不能逾越。我不想让母后为难便主动放开了她的手,并向她使了个放心的眼神,便朝皇子们的席位上走去。
皇子不多,他们都按着辈分高低依次落座,我在第一个位子那儿停了下来,大哥默默地瞟了我一眼,却完全没有帮我的意思。我也不看他,指着最后面的四哥,狠声道:“你,起来!”
四哥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言冷语道:“呦!刚才对着外人张牙舞爪,现在又欺负起自己人来了,我当你有多厉害。”
我也不恼,始终保持着优雅端庄的仪态,微笑道:“四哥此话何意,小五不懂?”
四哥露出狠相,压低声音道:“少给我装蒜,你和老大蛇鼠一窝,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吗?”
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模样,全然不顾他的威胁,反而十分耐心且声音洪亮地向他解释先前所提要求的缘由:“四哥贵为皇太子,应当自幼便知礼守礼才是。今日虽为皇族家宴,但宗族之人何其多,如此便有了亲疏主客之分。宗族之人远道而来,自然是客,大哥和三哥也早早出宫立府不在宫中居住,如此自然也是客,唯有四哥你是这皇位正统继承人今日家宴的正经东道主。《礼记·曲礼篇》有云:‘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则客复就西阶。’依着古人之言,四哥应当与客区别开来,居于东位才是。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竟敢不为太子设席,今日主持宴席的是谁,父皇定会重重罚他。”
四哥被我断章取义另加强词夺理的说辞一时糊弄得不知如何接话,只狠狠地盯着我。他的后首突然走近一个先生,看着我恭敬一礼,道:“公主此言差矣,太子虽位居东宫,然在上仍有陛下为主,这东道主之称实在不敢当,再则公主所言东首之位皆为宫廷女眷,太子与其男女有别,如何都是不该过去的,倒是公主您更适合过去。”
听得此言,我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先生来,心想:我这脓包亲哥身边竟然也有能人?真是老天不长眼睛。
那时我年岁尚幼,同哥哥修习权术也没多少时日,自然没能耐对付太子三顾茅庐才请来的谋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偷偷望向大哥请求他的帮助。
大哥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只见他斜靠着座椅,手中执着镶宝嵌玉的御用金杯,望向我们这边时也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撇。甘醇的美酒的入喉,他才开始说话:“本王竟不知,在这皇宫大内之中,公主和太子说话,一个洗马都可以随便插嘴。”原来是太子洗马,难怪这般乖张。
那谋士闻言,只得噤声立于一侧。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的确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我总爱用礼节典故压人,竟忘记了我与他的身份差距,方才我完全可以用大不敬之罪将那洗马处置了,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说什么。那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时候反驳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就乖乖闭上了嘴。
哥哥又道:“不过太子殿下坐在此处的确不太合适。”
四哥微眯着眼睛看着大哥,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前世的宿敌,“哦?大皇兄这是打算教训本宫了?”
大哥淡淡一笑,道:“小王自然不敢妄论太子殿下,只是有一忠告想让殿下知晓。”大哥突然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帝王,那便应该知道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将来都可能成为您的朋友或者敌人,但是究竟是朋友多过敌人还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