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但夜色却渐渐深了,我独自走在坊区的道路上,努力回忆慕容府所在的宣仁坊的方向。我依着记忆前行,忽觉身后一股陌生的气息。天都城的坊市制度仿照圣京制定的,设有宵禁,这个时间市民应当都在急匆匆归家,怎还会有人随意出门。我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动静。这次我未调动真气大开五识,而是以寻常人的五感去感受身后的存在。听了半晌,果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感受不到。依照我刚才感觉到我气息,那人应当离我不甚遥远,若真是匆忙归家的市民,经过了这些时候拉近了距离,寻常五感应当是能察觉到才对,若是方向偏颇那人离去可我仍旧能感受到那股气息。所以,我确定,这人是个内外兼修的练家子,还是个高手,而且是冲着我来的。心头有了判断,当下调动起了体内真气,动用踏燕步以瞬时移动的身法麻痹敌人的视线,同时感受着那人的真气流动以判断对手所处的方位。
我未能找到那人的方位,费了这半天功夫也没见有人向我出手。心中苦恼,毅然飞掠到在屋顶上,将行踪完全暴露。就探查敌情而言,高处从来是万能的有利地形,虽说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但敌明我暗,他既能跟踪我怎么久不被我发现,隐匿行踪便毫无意义。
我刚落在屋顶上,便察觉到了那气息的靠近,借着月光,我看见地上投射过来一个颀长的人影。影中有衣袍在夜风中猎猎飞扬,随着他慢慢靠近那飞扬的衣角也不时地闯入了我的视线。我突然放下了所以的警惕,转过身去,只见一人置身于雪夜澄净的月光中,望着我的双眼是琉璃般的晶莹透亮,我痴迷地望着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全依着本心完全不曾想过这般行为的目的和后果。
他是王徵,是我的心上人,我无比确信告诉自己。
我一直在靠近他,即使已经贴近了他的身子,也想继续靠近。王徵比我年长四岁,正是长个儿的年纪,还是稚童的我在他身边就像个小矮人,连他的下巴都够不着。我贴着他的身子,亲昵地蹭了蹭,完全没有白日那般矫揉造作的羞涩心情。蹭了许久,我便抬头看他,却发觉他早已在低头看我了。夜风拂过耳畔,我听见他在唤我,“千福!”
千福?从我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便很少有人唤我这个称呼,这个尊贵的封号,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我又细细回想了一番,与王徵熟络以后,除却在宫外他便一直以这个称呼唤我。
我感觉到他的双臂搂住我的肩膀,不知怎的便羞涩起来,呆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
“千福?”他见我不应声,就又唤了一声,夹带着几分疑虑。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道:“白日见了我还没多久便急急地要走,大晚上的怎还要顶着夜风跟踪?”
他道:“白日确实是约了一位朋友,我那朋友脾气古怪又行踪不定,若是我那时不去定然再难见到他,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赴约的。那时,我瞧你神情不对,想着你可能是身子不舒服,所以那边事情一处理完便将匆匆赶过来,看你怎么样了。”
我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舒畅了不少,却仍埋着头不敢看他,生怕他嘲笑我忸怩,能有这般娇羞模样的如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