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下有了底气,矫情了两句说:“小五年纪还小,现在议论这些事早了些。倒是哥哥,弱冠之年还不娶亲,是不是该抓紧了?”后一句带了几分调笑。
哥哥神色一滞,却未说什么,我能瞧出他眼中隐隐不郁。反倒是小王哥哥着急了些,唤了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我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虽不晓得其中缘由,却也再不敢妄言。
哥哥似不在意,不久问道:“我听闻大将军府那位小千金近几个月来常来往宫中?是你搞的鬼吧!”
我嘻嘻笑道:“小五聪不聪明,这样一来无需哥哥劳心,我也能出去。”
“聪明什么?”哥哥冷哼了一声,陡然生怒,“你以为萧家人就那么好混弄?萧家千金频繁入宫,与太子相会就无人知道?萧穆何等精明之人,他察觉出不对,几句便问清了来龙去脉。女子名节何其要紧,萧穆如此疼爱这个幼女,你这一来算是把大将军府得罪了干净。”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心中悔恨恼怒,直怪自己大意,不知天高地厚。
哥哥似是觉得先前语气过重,放缓了声音,道:“小五可知错?”
我道:“小五知错!”
“错在何处?”
我诚恳道:“思虑不详,萧勉玉虽为稚女不谙世事,但她背后牵连着整个萧家,名门重视颜面,萧穆自不能坐视我唆使萧勉玉与太子相会,日后也定将此事算在我的头上。狂妄自大,未能及早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轻视了太子,轻视了萧勉玉,轻视了整个大将军府。未能远谋,萧家与太子串通一气,太子与我不睦,旁人不知,太子党不会不知,萧穆不会放过我,必要思量其中用意,细细追查下来,只要我这边稍有不慎,成王府、望心楼甚至王家都会受到牵连。”
“思虑不详、狂妄自大、目光短浅,三处大错,处处致命,若你那时谋划的不是出宫玩乐而是守卫城池,这一城便因为你这守城将领的失误遭逢灭顶之灾。一座城,少则数千多则百万的生命,你承担得起吗?”
“小五知错!”
“门口罚站三个时辰。”说完又补充道,“花颜,你看着她,按这边常日里的规矩来。”
我乖乖地走到门口,立正站好。花姐姐颇为难地看了哥哥一眼,却仍是遵从命令,道了声“是”,摆正了我的姿势之后端了碗水放在我头顶,又在我肩头放了两本书,腿间腋下各夹了一张笺纸。我稳稳站着,生怕头顶的瓷碗翻倒洒我一身水,没多久就开始腰酸背痛全身难受。
之后哥哥和王徵谈论了些事。父皇欲设左右平章政事,分管宰相职权,助他分担政务。
蜀国自开国以来便无宰相,军国大事均由父皇一人裁决。一人之力掌一国之事,说是日理万机都不为过,父皇显然力不从心。但平章政事职权过大,人人都盯着这块肥肉,给谁不给谁?一旦给错,整个朝局都会动荡。
按他二人所言,当今朝中最有竞争力的当属齐国公兼兵部尚书慕容烨也就是我亲舅舅、中书令闫裴、吏部尚书王即墨、侍中张世安。慕容家恩宠过隆,加上我那亲舅舅的才能在这四人中绝非上佳,平章政事是要为父皇分担朝政的,才能方面绝不能有半点儿马虎,所以我那亲舅没戏。闫裴背后无家族势力,是父皇一手扶植,深得父皇信任,才能也是不错,可以考虑。王即墨才能最佳,但职位品级不够高,且在朝中声望过高,不好说。张世安家族声望颇重,但他的家族是儒学世家,没什么威胁,这一点反而可以为他加分,才能尚可,机会还是很有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