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薛花花不在。
偏偏保管室又传来梁兰芬催命符似的喊声,陆建设耳朵快爆炸了,谁说女知青柔弱老实来着, 就梁兰芬这嗓门,等她有了点年纪,跟刘云芳没什么两样。
他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送梁兰芬走,暴躁的应了声,火急火燎就去了小山坡, 他平时吆喝的地方, 大声说了下工后到保管室集合开会的事, 紧接着问社员们有没有看见薛花花,得到此起彼伏没有的回答后, 他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奔去了薛花花家里。
陆明文什么都不知道的在搓草绳,见他来了, 笑得一脸傻样的把草绳给他看, 陆建设心累得慌, 想和他说点什么,又怕吓得他窝在家当缩头乌龟,算了,等他到了保管室,该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
他把生产队找遍了都没找到薛花花的人影,他不死心,问刘云芳打听薛花花的下落,刘云芳坐在院坝里挽柴,看他火烧眉毛似的,连身上那件只去公社穿的军绿色上装都没脱,不禁多嘴问了句,“你找花花有什么要紧事?”
陆建设又急又气,儿子被人压榨得抬不起头了,薛花花怎么只关心几头猪,难道她儿子还没几头猪重要?同样的事儿搁刘云芳身上,早拿着菜刀冲到知青房去了,他是不懂薛花花怎么想的,但他确信薛花花不是好惹的,敢把他忽悠给她做靠山的,哪儿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于是,他没继续瞒着,“梁兰芬咬定明文作风有问题,要求开会批评,下工后在保管室集合,我给她先透个气。”陆建设承认,他期盼薛花花整治整治梁兰芬,从公社干部公布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后,梁兰芬整个人像疯癫了,字字不理社会主义建设,不离艰苦奋斗自强不息,逮着谁不认真干活,把人家批评得体无完肤,连小孩都不放过,村里奉承巴结她的女同志多,讨厌憎恶她的男同志也不少。
薛花花不杀杀她的锐气,在她离开村里前,村里是别想清静了。
刘云芳以为猪场出了啥问题,没想到是这个,火气蹭蹭蹭上了脸,“她咋不撞墙死了算了,活在世上祸害人,明文前两年的工分全叫她拿走了,她还有脸?不行,花花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明文怎么说是咱陆家的,老娘忍不了了。”
她扔了手里挽好的柴捆,抖了抖衣服上的灰,脚底抹油的冲了出去,陆建国没来得及叫住她,就看她双手扒着小路边的李子树,手脚麻溜的爬了上去,如猴子爬树似的,两下就爬到了最顶,上半身挤在枝叶中,嘹亮的放响了喉咙,“花花呐,薛花花呐,薛花花呐”
老远的竹林里惊飞出一群鸟雀,盘旋许久找不着树枝栖息。
得,有刘云芳这个喇叭,后边基本没他什么事了。
“薛花花呐梁兰芬狗日的要批你家明文呐薛花花啊,你跑哪儿去了啊”刘云芳站在树枝最顶,双手扒着枝桠,整个上半身露出枝叶,头上飘着多白云,仿佛骤然下凡的聒噪神仙。
刘云芳一吆喝,地里干活的,池边洗衣服的,山里捡柴的,都听到了,连去隔壁生产队走亲戚回村的孙桂仙都听到声儿了,她先是一愣,随即精神一震,妈的,她憋屈好多天了,要不是因为偷粪家里人不给她好脸色,早跟梁兰芬干一架了。
昨天她除自留地的草,蹲久了双腿发麻,就坐地里缓解会儿,屁股刚挨着地,梁兰芬跟鬼似的瓢了出来,站在羊肠小道上,双手叉腰大声指责她偷奸耍滑,自家的地都不用心,队里的庄稼估计更是敷衍,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