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花花知道陆德文心里想什么,让他们读书是她考虑很久的事,七七年恢复高考,不限制年龄,他们都有机会,到了八几年,政策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们就是想读书都没这个条件,薛花花说道,“不是让你们去公社上小学,就在家里学,陆明媳妇是知识分子,妈让她教我,回来再教你们,咱全家都跟着学。”
西西吃完手里的饼,自己踩着板凳,扑着身子往筲箕抓,陆德文咽了咽口水,“妈,这跟吃白米饭吃鸡蛋吃饼有啥关系?”
“咱们让陆明媳妇出考试题,每个月考试一次,考得最好的两人就吃白米饭吃鸡蛋,怎么样?”薛花花算过家里的粮食,加上自留地收回来的麦子,吃到秋收完全不是问题,刘华仙欠她们 两个月的口粮和工分,加上生产队分的,照她说的吃饭吃到明年秋收也没问题。
期间,只要他们不偷懒,各人做好各人的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陆德文读过书,重新学习的话他有优势,为了米饭和鸡蛋,他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点了头,“妈,我觉得好。”
薛花花又看赵彩芝,赵彩芝愣了愣,“妈,我就不来了吧?”
“你是咱家的人,也参与进来。”只要能考上大学,是谁她都会高兴。
赵彩芝素来听薛花花的话,便没有拒绝,陆建勋和陆红英斗志昂扬,表示愿意学习共同进步,除了陆明文,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知道薛花花这么做的原因纯粹是为了他,他被孙宝琴戴了绿帽子,成了生产队的笑话,今天其他生产队队长说起工农兵大学名额时,就有人问孙宝琴的爱人有没有资格。
他才知道,孙宝琴怀孕了,她爱人哪儿也走不了。
社员们笑他没出息,明明自己摆酒席娶的媳妇,肚子里怀的却是别人的种,还有人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知青有文化又体面,孙宝琴喜欢知青是人之常情,人心都是肉做的,表面再装从容装优雅,也掩饰不了内心的难过。
他妈应该看出他的心情,故意激励他读书,激励他奋发向上,把知青比下去。
想到薛花花的良苦用心,他鼻头酸得厉害,“妈,我不难过,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想清楚了”
薛花花一筷子扔了过去,“命,什么命?你是会算八字还是会看手相?”
薛花花压根不知道孙宝琴怀孕的事,也不知道社员们笑话了陆明文,冲着她直接开打的性子,活腻了的人才会招惹她,她瞧不起陆明文自暴自弃的态度,不到二十岁,死气沉沉得跟老头子似的,半点生气都没有,看着就让人窝火,她扔筷子不解气,又抓起碗砸过去,陆明文怂了,双手挡在脸前,“妈,妈,我答应我答应,学,你说学什么我就学。”不就是认字吗?难道比挨打还痛苦?
薛花花哼了哼,个个属核桃的,不捶不痛快。
事情定下,薛花花拉过筲箕,一人碗里放了张饼,“吃,吃完了回房间睡觉,明天我就找陆明媳妇说说。”
三兄弟不敢忤逆,老老实实拿着饼啃,啃着啃着,陆德文琢磨过来不对劲,他以为这顿饭是薛花花气晕了煮的,吃完送他们兄弟上路,貌似不是这样啊,“妈,我能吃碗里的蒸蛋吗?”
鸡笼里天天有鸡蛋,加上陆建勋捡的鸟蛋,足足蒸了一斗碗,他们兄弟几个活到现在,没吃过蒸的鸡蛋呢。
“蒸来不是给你们吃的是喂猪的啊?”
三兄弟再次震惊,鸡蛋竟然是蒸给他们吃的,拿着筷子到现在他们一口没尝呢,都以为薛花花受了刺激要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怀揣着无比恐惧的心情吃完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