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看到旁人血肉模糊的模样,他也面不改色逼供,你若想少吃苦,便老老实实招了,哪怕是女眷,他也不过是给对方留一份颜面,留一份体面。
现下倒好,真成了慈眉善目的佛了?覃九寒摸摸手腕上的佛珠,心下嗤笑一番,觉得还是早早替小丫头寻了良人托付才好,省得日后他暴露真面目,把人吓傻了。
而未来或许会被覃大权臣真面目吓哭的沈蓁蓁,此刻却是欣喜试穿着漂亮的新绣鞋,新绣鞋模样漂亮又精致,鞋面绣了繁复的滚荻花花纹,衬得她一双赤足小巧精致。
沈家未败落时,作为沈家唯一的小姐娇客,她的衣裳首饰,均是件件珍贵,光是管她衣裳首饰的玉腰,每每到了换季做新衣的时节,便要忙得晕头转向。每回伺候她打扮的时候,便是挑首饰,也得挑上一刻钟。
现下倒省事多了,早上起来省却了许多麻烦,连绣鞋鞋面掉色了也是将就穿着。
沈蓁蓁苦中作乐想,想完又笑吟吟翘起脚看着脚上的新鞋,回想起男人出门前落在她绣鞋的目光,仰着素净小脸默默想,还挺合脚的。
虽然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类似吩咐一般的话,没有什么贴心的安抚,但沈蓁蓁就是潜意识觉得男人不生气了,连语气都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沈蓁蓁小心翼翼抬起头,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杏眼,湿湿的眼睫毛眨了眨,嗓子有点糯糯的朝男人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敢了,我保证。”
覃九寒此时已经被哭得没脾气了,头一次觉得吩咐别人做事,还不如自己动手。他掀了锅盖,取了蒸得软糯的番薯,又端了李丽娘做好的菜,便抬腿往正院去了。
沈蓁蓁在原地徘徊了一回儿,还是鼓起勇气跟在男人身后,一同进了正院屋子。
一顿晚饭吃得相安无事。
吃过晚饭,两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沈蓁蓁躺在床上,此时才觉得今日厨房里,扑在男人怀里嚎啕大哭的自己简直太大胆了,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要是那个时候,男人一怒之下,将她赶出覃家,丽娘姐姐又不在家,连帮着说情的人都没有。
滚了滚嘴里含着的梅子糖,沈蓁蓁拍拍胸脯,庆幸今日男人心情好,不但没和她计较,还不计前嫌把两人用过的碗洗了。
沈蓁蓁嘎嘣嘎嘣嚼碎梅子糖,从床上下来簌了个口,闭上眼睛便要入睡。
入睡前,脑海里还琢磨着,明日一定要好好做活,绝对不能再惹男人生气了!
*
同一片夜空下的顾家。
顾大娘躺在床上,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便把一旁打着响呼的老伴儿摇醒,“老顾,你别睡了,快起来!”
顾大爷睡得正香,被吵醒后满肚子气,不耐烦道,“老太婆,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发癫啊?”
顾大娘满肚子话要倾诉,也顾不上生气,“睡什么睡!你儿子有中意的人了!做老子的,也不关心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
顾大爷挠挠背上痒,闭眼回她,“你才知道呢,还当娘的呢!”
“你早知道啊?”顾大娘急得一下子坐了起来,“那你咋不早说呢?”
“说什么说?没影的事!”顾大爷昏昏欲睡,话说一半,差点又睡过去。
“死老头!别睡了,你给我好好说!”顾大娘着急得快上火了,又是掀被子又是摇人,闹得顾大爷睡不安生。
顾大爷知道自己媳妇的性格,今晚不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