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亲事,沈蓁蓁脸都没红,面不改色撒娇,“丽娘姐姐,我忙着赚钱呢,哪有心思嫁人。而且,顾宇人再好,我同他拢共没说过几句话,真不晓得他如何喜欢上我的。”
“小丫头,真不害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不能让旁人听见了。”李丽娘笑着点点沈蓁蓁的额头,笑嗔她,“怎么喜欢上你的?你长这幅模样,除了没开窍的,哪个不想多看几眼?”
沈蓁蓁皱皱眉,小模样有些苦恼,“可是我以后会变老变丑的啊?又不可能一直这么好看。”
她皱眉苦恼的小模样格外有趣,明明还是个青葱少女,却还早早愁上了,李丽娘当即失笑,笑过之后心境竟有了些变化,谁说不是呢?世间男子好颜色,有了些微积蓄,便想着坐享齐人之福的,比比皆是。
她同三哥算是处出了感情,夫妻间也算是信任,就这样,她还时不时担心,若是她一直无子,丈夫迫于压力,早晚要纳妾的。
李丽娘皱眉摸着小腹,想着那日大夫言语中的遮掩,丈夫眼中难掩的失望,眉宇间不由缠绕上了忧愁。
“姐姐,怎么了?”沈蓁蓁对旁人的情绪格外敏感,从小便是如此,当即发现了李丽娘的不对劲。
李丽娘打起精神,摸摸沈蓁蓁柔软的发丝,“没事,小叔子白日去镇上买书去了,三哥去接了,想必一路劳顿,等会我烧水让他们兄弟俩泡泡澡,解解乏。”
沈蓁蓁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低低应了一声,复又低头绣起嫁衣腕处的海棠纹。
李丽娘眉眼弯弯,仰着头看着高大憨厚的丈夫,爽快道,“成啊,家里的事,你自个儿心里有成算就行。”
李丽娘心里头敞亮着,她嫁到凌西村,那就是凌西村的人。
甭管心里怎么想,那都得把村里人放在娘家人前头。倒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就不顾娘家了,而是单打独斗做生意是很难的。
哪怕他们家有个读书人,真的遇上事,那也不顶用。
全村人拧成一根绳,有力气往一处使,谁也不落下谁。只有凌西村好了,覃家才能好;覃家好了,她才能拉娘家一把。
况且,凌西村的乡亲们大部分心性淳朴,村长又德高望重,若要合伙做生意,是再好不过的了。
李丽娘将铜板锁进箱箧,把钥匙贴身放好,便推着覃三寿出去,“去吧,不是要商量合伙做生意的事吗?我晚上煮些好菜,温点酒,你请村长来咱家,晚上边吃边谈。”
“嗯,丽娘,好咧,我这就去。”
晚上,覃三寿和村长相谈甚欢,村长当即拍板,等乡亲们吃酒的时候,由他来做说客。
凌西村,覃姓氏乃是大姓,村长一职也是世袭,这一届的村长覃淞已经年近五十了。
在乡下,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已经可以算是人瑞了。活得久了,见识的也比常人多。他眼睛毒,哪个后生有出息,他一眼能看出来。
他原先并不看好覃三寿一家,虽然供出个童生,但科举一途,万险千难。
千人万马过独木桥,覃三寿一家子都埋头在这一途上,迟早要被拖垮。但是现在,覃九寒放弃了今年的机会,虽然可惜,却不得不说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覃淞摸了摸胡子,对儿子覃大顺嘱咐,“这覃九寒是个好后生,你得好好同他学学。覃家兄弟的生意,我答应做说客,可我实际上打算把活交给你,你可得好好干。”
覃淞五十了,也不是贪权的人,他也想过几年清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