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若不是阿婉侥幸,今晚的事情便该是发生在她身上。
阿婉去了卢氏的厢房,母女躺在榻上,卢氏拍她着背哄她入睡,她眼睛亮亮,没有睡去。
这辈子,在十五这一夜,终于都变了。
上辈子她就曾听赵叙提起,程景时前去范阳之时,因轻薄了大将军傅义成之义女,傅长珩盛怒之下,一刀挥下,砍了程景时那不可言说之处。
程景时的一柱迷香,让她从此嫁入皇家,甚至后来被幽居于密室,成了傅长珩的玩物,这辈子,她便同样把这柱香赠回给他。
他祭拜父亲的那柱香,她亲手磨断,再以香粉黏住缺口,使旁人不易察觉,程景时可能亦未想到,他烧的那柱断头香,是出自于她之手。
祭祀的香有一包,她暗暗磨了几个时辰,指甲都磨缺了一块,才勉强折腾完。
断头香一事只不过是打垮程景时的其中一步,今夜发生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郑兴信她,清早,她料到这两日定有事情发生,于是便去找了他。
他听闻有人要害她之时,并未多问,只拍着胸口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郑兴的功夫并不差,定北侯时常揪着他练武,撂倒一个深受重伤的程景时,并把他拖至房中,也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柳氏,是让丝儿打晕的,丝儿会些拳脚功夫,柳氏当时又留心房中动静,并未察觉到身后的丝儿靠近,这才着了道。
于是便有了今夜一事。
让阿婉琢磨不透的是,前些日子程景时方从范阳归来的那个晚上,他后院小厨房生不起半点火苗,连汤药都差点喝不上一事,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她法子笨,只能想了折断香烛的法子,可她却没有那个本事,能在柴薪之事上动手脚。
阿婉想到那晚缕儿回禀的话,她阿爹和阿兄都事无巨细地查检过,火灶与柴薪并无问题,可偏偏就是那样邪乎的,柴薪只在程景时的院中燃不起,一旦将东西挪出院外,一切便如常。
如今的侯府之中,会帮她之人并不多,这人显然也知她不愿嫁予程景时,故而在柴薪一事上助了她,彻底挑起候府中人对程景时的怀疑。
火灶无火,恰好与她暗中折断香烛对应,都为无香火继承的征兆。
能想出此法之人,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便是同她一样,也是重来一遭过的,阿婉想到此处,手脚冰凉,她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暗中助她的是哪一个。
卢氏见儿女仍不睡,以为她是因今夜之事惊着了,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阿婉莫怕,阿母觉得,今夜的事既发生了,也是冥冥注定,注定让你不嫁景时,这样也挺好,往后阿婉会找到更好的夫婿。”
阿婉抱住卢氏,低低地咕噜了一声。
她想,且不论那个藏在暗处的是谁,总归是顺利地躲过了永宁八年的九月十五,往后她与太子赵叙应该再无任何瓜葛了。
赵叙乃是当朝的太子,此次来到荥阳,不过是小住几日,这几日,她只需小心翼翼地避过他,待他折返回京城,一切就都好了。
至于她的婚事,倒是个棘手难题,以阿母的脾气,应该不允她这辈子都不嫁人。
阿婉睡了个饱觉,次日一早,她跟着卢氏动身回侯府。
因昨夜不太平,候府众人没能安眠,个个眼底乌青一片,与来时相比,沉闷了许多。
老夫人向来是个话不多,往常有柳氏在一旁说笑,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