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了。
只要他发了话,她就永远都逃不掉了。
昏天暗地的恐惧感,如同北地风雪灌涌而来,打得她瑟瑟发抖。
卢氏感觉到女儿在她怀中打颤,她拍拍她柔软的小手作为安抚。
这是她第一回见着母家中那位族姐之子,族姐容色艳艳,自幼便由祖父抚养在侧,深谙行军作战之略,当年,祖父与三千将士被困砚城,族姐以一出疑兵计,使得围守在外的一万破虏军不战而退,解救砚城危机。
看这位少将军,听闻他承其母,善权术,喜谋略。而模样,更胜于族姐许多,可如今一脸恶劣的,已经寻不到半点族姐的痕迹。
凡事夭必异,人也一样,一男子承有这般容貌,易招惹祸端。
况且以他心计,她那只会讨娇的女儿如何能应付得了他!
只怕还未嫁去,就已遭他吞入腹中,骨头都不剩。
卢氏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望向五丈开外的撵舆,冷声道:“小女承受不起少将军的喜爱,婚嫁一事勿要再提,少将军请回便是。”
若无当年祖母不肯认下傅大将军一事,他应当唤她一声姨母,即便如今两府已是敌对,他也当尊她为长辈,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快些离去,莫再吓了女儿。
因太子一行人已经离去,李嬷嬷与顾奶娘又让人押了下去,侯府跟前空旷,百姓也都散了,只剩了侯府一众的婢女嬷嬷站立一旁。
撵舆静静,环佩敲击之声阵阵,似要敲到心尖去。
傅长珩也不答。
阿婉泪眼朦胧,亲眼见着他眸光渐寒,抚在指环上的手越揉越重,贪恋非常。
“阿母,你莫要逆他呀!”她急了,偷偷扯住卢氏的袖子。
她在他身边有半年之久,即便不愿与他接触,可他的那些小动作、小习性,于她来说,都已经印入骨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现今瞧他,又如何不知他这般模样,显然是怒了的,谁敢逆了他,他都会怒的。
他一怒,就没好事发生。
她话才刚落,已经来不及。
郑兴站一旁,刚巧将她的话听了去,当即站出,粗嗓子吼道:“莫要逆他,难道就答应了他不成,咱们侯府绝不受这样的委屈!”
他指着撵舆大骂:“傅逆狗贼,你且听好,想娶我阿妹,门都没有,你也不配。”
那边仍无声。
阿婉心惊肉跳之际,只见他微扬下颌,不知从哪处就出来一个嬷嬷,她还未瞧清跟前嬷嬷的模样,手腕上已是一凉。
一件冰凉的物件已经扣在她的手腕之上。
她低头,见到那物,眼中正打转的泪水再也收不住,颗颗泪珠如断了线般,小脸蛋遭泪水糊了一脸,妆靥都花了。
不知道打哪来的胆量,她挣脱了卢氏手,捏紧粉拳头上前。
“阿婉,你去何处?!”卢氏遭到突然而出的嬷嬷惊吓,尚在震惊中未反应过来,却已见阿婉快步往撵舆的方向去。
“回来。”卢氏叫也叫不住她。
阿婉站在撵舆前,离他很近,那股凌冽的松雪味恰好入鼻,清清冷冷的,叫人身子一凛。
她泪眼婆娑的,方才远看瞧不清,近看了,发觉他还如前世那般恶劣,唇勾着,一肚子坏水。
“我才不嫁你。”她抬头挺背,终于直视了他一回,拳头都快捏红,才硬气道:“你要娶我,就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