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马下,一遍遍喊着那无动于衷的父亲:“爹,你别抛下我去打战,我害怕。”
“爹。”
父亲脸色很黑,似乎对他的哭声表示丢人。
冷声斥呵他:“哭什么!回家去!”
他抹着泪问:“爹,你什么时候回来?孩儿害怕。”
父亲很是恼怒:“哭哭啼啼做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当时的顾怀瑾还是青涩少年模样,着了一身银甲,骑马转头而来,他问:“宋将军,这是……”
严肃的父亲对那少年毕恭毕敬:“回大公子,这是没出息的犬子宋恕之,初入长安……尚不懂规矩拦了军队,属下马上就让他走。”
那是他初见顾怀瑾,那个少年将军,清嫩五官中的眉眼带着沉稳,甚是少年老成。
那少年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他一番,那黑眸沥如细水,他道:“宋将军,你若不介意,就让他去顾府可好?之恒与之年纪相仿,该是能玩到一起去,将军此去北方也无后顾之忧,我顾家也定好好照顾他,让小公子生安可否?”
他懵懵懂懂,只听得懂他们要将他送去什么地方,哭得撕心裂肺。
父亲对顾怀瑾言听计从,也未问过他的意见,就直接差人将他送入了顾家。
在顾家的一年里,他过得并不好,他的不好并非是顾家中人带来的,而是来自他那不可一世的自尊与他的父亲。
说来顾府的人极是照顾他,安排他随着同他一般年纪的顾之恒一起上学,学剑术。
顾之恒年纪虽小但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极快,他愚钝,总是很是茫然的看着他,每当那时,那顾家小妹便会笑他:“宋叔叔是大哥手下最厉害的将军,你这么弱,可是要给宋叔叔丢脸的。”
他自己不怕丢脸,但怕给父亲丢脸。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仍然比不上顾之恒的一半。
以至于他们偷溜出府游玩遭人围堵殴打,还是那顾之恒护着他,他害怕极极了,顾之恒让他跑,他撒腿便跑。
顾之恒受了伤,那张精致的小脸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将那顾府众人心疼得不得了。
父亲知道此事后,却一脚将他踢跪下,气急败坏的拿出那戒尺打他。
“让你跑的!你竟然丢下二公子跑了,你这没出息的混账小子!”
父亲重重将那戒尺抽打到他的背上:“你以为你能跟在二公子是为什么!你是他的侍从,从你跟在他身边一日,你就是要为他挡刀的人!他便是你的命,你的命是他的,那剑在跟前,你就得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挡,你死也不能跑!听见没有!”
他咬着牙一声不哼,仍由父亲一遍遍咒骂他。
即便在他长大后,父亲那些沉重的话仍印在他
心底。
“你死,公子也不能死。”
“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顾家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顾家是父亲的信仰,高于一切,包括他自己,当然那是他后来才明白的。
年幼的他并不懂为何父亲所说的命,顾之恒比他厉害,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且他只会拖累他。
顾府里的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比他厉害,怎轮得到他去保护顾之恒。
在顾家呆了差不多一年后,他又被送去了姜山,起初的起因是因为他同顾之恒打架。
实际上那是一起十分小的争执,两人动手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
他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