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玖笙同车而行,他告诉她逃跑之策后,两人便再没见过。管宛揣测,或许玖笙也有需要筹备的东西吧。
管宛亦是很久没见过秦辰,不晓得他是否看出她是在故意躲他,抑或是误会了别的。
但,只要等节日开始,各城权贵全部到场,骚乱一起,她就能带他离开不死城,永远离开!如此一想,管宛的心里轻松几许,心头也便不那么沉重。
管宛的任务是布置城区,布置完善以后,清闲不少,虽还需协管秩序,且时不时得更换坏掉的物品,但那些大多不用她亲自监管。
望着眼前人来人往,车如马龙,管宛单手支着腰,双目迥然的眺望城楼下整条街道。金碧辉煌的火城覆盖在无边无际黄沙之中,犹如沧海一粟,渺小到几不可闻,但若站在城池中心,俯瞰万千屋舍,绿植与湖泊相互掩映,便觉这里生机勃勃,为炎热酷暑的死亡之地增添几多活力。
她还记得初来火城时的那种震撼,也不知为何,就觉得这样的地方,给人一种莫名的古老和仪式感,仿若带着面纱的西域女郎,总不知其妖娆身姿底下,有怎样一副祸乱面孔。
早上八点,城门楼外已排出数十里长队,都是慕名而来的游客,楼上鼓乐声声,穿着礼服的两百名乐手分布在城楼两侧,丝竹琵琶,琴瑟鼓锣,热闹非凡。
几名礼师遥望远处礼台上有人竖起彩色锦旗,俯身共同点亮城楼篝火,届时红光大亮,狼烟笔直入天,城楼前悬挂的八盏巨大的红灯笼应时炸裂,中央彩缎纷飞,垂下八条红绸,似血色瀑布在城楼与风声中款款摆帘。
楼下臣民相继抚掌,欢呼雀跃,口哨绕耳。
司仪笔直站在城楼中心,昂声高唱:“礼乐毕,开城门!”
所有乐手停下演奏,起身站立,驻足挺胸,似是朝楼下游客行注目礼。不多时,城门大开,防卫队由城门主干道一直延绵相去数里,无不是军装齐整,昂首矗立,双手交握背后,形容肃穆,助我军仪。
进城的游客一见如此架势,也不敢争先恐后,排着队好奇的打量着两边的防卫队,顺着主干道一直往前行进。
道路中央宽阔无比,两侧之外,几十丈高的灯具延绵十里,热风袭来,明黄的绸缎在半空飞舞,落下红英万千,香味扑鼻,彼时万千细枝破土而出,茁壮而长,让路者如沐阳春。路上行人满目染花,香舞盈袖,心情大好,原本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更加兴冲冲往前奔走。
而后又是一峡谷,滔天巨浪迎面扑来,浪尖舔舐沙土,吞没魂灵无数,惊险刺激的叫声不绝于耳。待到惊醒,又是雨落深秋,凄婉哀凉,满山谷的银杏将天地染成一片黄色的汪洋,再到雪花坠落,坳下的山谷笔直而起,顶着众人送入青天,与仙鹤比肩而立,无数披着霞光的仙鸟绕山展翅,落日余晖将白雪染得通红,霎时天地一色,垂练万丈,俯瞰苍穹,一览江山微渺。
游客如梦初醒,这才知行进不过数十米,已是黄粱一梦,仿佛走过一生,不由交头接耳,互换心得,兴奋不已。
管宛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游客熙熙攘攘,耳边传来一声无法无天的嘲笑:“嘁,不就是障眼法嘛,有什么新奇?一个个高兴的,跟没见过似的!”
管宛自觉耳熟,转头一看,惊得一跳,她瞪着正在嗑瓜子的陆霖问道:“天!你怎么在这?!”
陆霖见管宛身姿闪躲,脸色稍微不好看了些,硬生生蹭上去将瓜子递给她:“老哥,这么久没见,你就这个反应?”
管宛无语,愣了一瞬,不太情愿的从他手中抓一点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