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从高阶上的软椅起来,一步步走下来,叹道:“缪清,本座该拿你如何是好?”
兰冥冷哼道:“天君大人不是要回护这位命格仙君吗?还留东河殿作甚?”
容乐无奈道:“本座倒是想回护,可缪清,不愿。”
兰冥抱臂瞧着站在一旁的缪清,眼睛里尽是藏不住的恨意:“不愿?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不愿?”
缪清慌张地抬起头,看见昔日好友,又是一阵不知所措,忙低下头,揪着衣裙,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兰冥深呼吸道:“你不愿意,没人勉强你。我们东河殿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一直让缪清靠着的长卿美眸微闪,心痛道:“兰卿,好歹你同我家仙君昔日关系甚好,不必如此不饶人吧。”
黑袍如墨,似乎还有点点血腥,历经风血,沉重得犹如枷锁,让人失神。
兰冥冷笑道:“不可能了。”
说罢,又极其认真地重复道:“再也不可能地了。”
犹如一盆冷水泼来,三百年来的所有的所有,全部打回原形,缪清又变成了三百年前那个无涯山上的小女道,慌慌张张,急忙想开口说话,却只能从嘴里蹦出奇怪的音节,无人能懂。
兰冥看着一脸着急的缪清,百感交集,血气四涌,越发按耐不住那股子火气,脱口道:“你怎么不去死啊?!”声嘶力竭,吼得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他极力控制住情绪,却还是弄得一塌糊涂,硬朗的面孔皱成一团,他好像真的想要一个人去死,巴不得她死,多希望有人能代替君上去死。
他仍是没停,语气变得尖锐刻薄,道:“对了,你是神,堂堂的上神大人,命格仙君,怎么可能会死呢?死不了的!”
缪清愣在原地,再说不出任何话,抱着头小声呜咽。哭的话,兰冥会更生气的吧。
心里却是不断咆哮道:“为什么……不能死?为什么……死不了?”
容乐实在不忍,道:“缪清,这都不怪你,你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闻言,兰冥似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质问道:“不知道?!推脱得好生理所当然!你不知道,你既是不知,又为何要凑上跟前指手画脚?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要去招惹他!他洛川就是个死心眼的傻子,守了三百年活寡,等来了这么个负心汉!”
长卿紧紧地抱着缩成一团的缪清,皱眉道:“够了!洛川上神仙陨我们都很难过。纵使上神大人有错,兰卿你也不必如此反唇相讥。”
“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方才不还说要自罚吗?你以为谁稀罕你自罚?!求得惩罚图个心安,以为这样就对得起君上?那君上呢?谁来救他!”
“你以为君上是怎么死的?逆天改命?呵,你师父都做不到的事,你以为你要比你师父强上百倍千倍?!你师父都做不到的事,你以为你能做到?你狗屁不通,你胡乱用法,你那命格大道,留给你自己去用吧!”
“如果不是你从未重视过天下人性命,又怎会忘了东河命簿?如果不是你擅做主张给了摩羯九妖,君上怎么会分心?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擅改天命,如果不是你还活着,君上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魂飞魄散?”
缪清脑里一片空白,兰冥的话句句刺中她的心口,轰得鲜血淋漓。她再也受不了了,一败涂地,从来没变过,一直,一直都是那个一败涂地的自己!
她禁受不住地尖叫起来,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如同妖兽咆哮嘶鸣,声音卡在喉间,难听至极,可怪至极。顿时,神武殿上灵力外泄,整座仙殿都被轰得有些倾倒。见到缪清失魂落魄,长卿顾不上检查内伤,忙上前扯住她,谁知她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