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气喘吁吁地带着几个村人跑了过来,这人转过身,便大声道:“村里所有人家的麦子,不管是已经枯死的还是活着的,都马上收了打出麦子儿拉家去。别嫌死了的麦子仁少,现在有一点是一点。”
村长连连点头,忙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差爷,今年这情况,是不是得免税啊。”
捕快看了眼头顶烤得人流油的太阳,摆手:“还不清楚,等朝廷的话吧。”
随即上马离去。
五月中旬,县里各村的麦子都收的差不多时,一场蝗灾在这一日午后悄然而至,雷弈还在衙门,晨曦听到由远及近的杂乱的翅膀煽动声,忙就起身关门关窗。
片刻之间,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之中。
晨曦坐在椅子上,十分平静地等着这群蝗虫过去。
不久后,门突然被撞开随即又被快速地关上,雷弈拿着一根烈焰熊熊的火把将那些在开门关门一瞬间涌进来的百十个蝗虫烧死,才看向晨曦:“曦曦,没被吓到吧。”
“没有”,晨曦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她过去看看被雷弈撞开的门,还好只折断了门闩,拿东西挡住就不会被蝗虫撞进来,“你怎么回来了?”
雷弈将火把插在一个花瓶里,劈开一个椅子,把椅子腿儿当做门闩插到门梢里,才说道:“我担心你会害怕,安排好衙门的事就回来了。”
“真没被吓到?”他抱住晨曦紧了紧双臂,低头看她。
晨曦摇头,问道:“外面很严重吗?”
雷弈拥着晨曦,看向被蝗虫撞得向内凸的布纱窗,低声道:“整个县里都是。这里不比乡下,能找开阔地方多点火堆。现在只有县衙大门口和主大街上点着三四个大火堆,巷子里的人家就顾不上了,只能等它们飞过去。”
然而这些蝗虫却像是源源不尽的,一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渐渐飞走,外面的蝗虫一少,就有敲锣吆喝声从四邻传来。
晨曦和雷弈也出了门,点上火把烧那些还没飞走的蝗虫,这时晨曦才发现,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几乎成了一棵秃树,而她没来得及收到屋里的两件衣裳,竟也被咬得破破烂烂。
蝗虫过境,威力果真无穷。
人们还没从这旱灾蝗灾中回过神儿,刚入秋,这从早到晚地就下起雨来,中雨小雨大雨来回地调节。
雷弈披着蓑衣挽着裤腿回来时,晨曦正坐在灯边看书,现在每天都阴堵堵的,就算织布的时候也得点上灯才能保证不把飞梭扔错地方。
“午饭想吃什么?”雷弈将手里提的一个油纸包放到桌子上,“这是聚德贤才做出来的烤鹅,昨天不是想吃这个吗?先吃点垫垫肚子。”
晨曦放下书,解开热乎乎的油纸包,聚德贤烧鹅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她撕下来鹅脯上的一片肉放到嘴里,又撕了一块送到雷弈嘴边。
雷弈看着她,嗯了声,意味深长地说出一个“香”字。
晨曦觉得脸上微微发热,避开他的视线,说道:“我刚才已经做好了面,下面吃吧。”
“吃我也行”,见她不好意思,雷弈笑得更肆意,差点都与晨曦面贴面了。
晨曦往后仰了仰,抬脚将他踢到一边,雷弈回扑过来,擒住晨曦双手,正要一亲芳泽,外面传来哐哐的砸门声,伴随而来的是赵氏扯着嗓子的嚎声:“大丫头,快开门,我知道你们在这儿住。”
雷弈皱眉,离开晨曦前却还没忘吻吻她的额头,“去看看。”
总不能让她在外面这样大喊大叫。
雷弈开了门,披着蓑衣的赵氏和带着大斗笠的甄家兴就走了进来,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