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唐镜总算是停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明眸透过厚镜片望向了面前的人。
不过两秒就又低头专心做自己的事去了,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开口:“我知道了。”
池景行早就猜到她的反应了,略带苦涩的笑了。要是出乎他意料,那才是真的出乎意料。
“唐依。”唐镜话语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很好,你好好对她。”
池景行哑然,面上一片木然,随即笑出了声来:“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她本不想回答,但不想多做纠缠,点头回了一个嗯字,那本来就是她一手促成的。
池景行却不依不饶起来,红着眼喉咙发出一阵嘶吼:“为什么?”
“我以为自己是没资格管着你的。”手上的铅笔在净白的素描纸上沙沙作响,那响动听的池景行心生厌烦。
他是骄傲的,商业婚姻是不可能栓住他的,但唐镜这个土包子却偏让他上了心。
大抵世上人都是犯贱的,他心里喜欢,面上却总露出嫌弃之色。两人虽是未婚夫妻,却连一次牵手都没有。
“好。”再这样无理下去他都要厌烦自己了,“既然你无所谓,那就没所谓。”
唐镜一直都是没表情的,听到这话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池景行走了,唐镜才叹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要是他再多说一句话,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将铅笔插进他眼球里。
素描纸上,一只猫被剖开了柔软的肚子,内脏流了一地。
撕碎扔进垃圾桶,她翻出一部电影来,看的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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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镜开门动静不大,听到声响的唐依小步跑上前来,有些犹豫开口:“姐姐。”这不是装出来的。
她和唐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说来多少也是有些血缘关系的,却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
唐镜在玄关处换鞋,点头回了一个嗯字。
“杜姨又去打麻将了?”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只有两姐妹在客厅站着。
唐依勉强笑了笑,手局促不安的摆弄着,声线隐约有些颤抖:“我妈也就那点爱好了。”
“怕什么?”唐镜取了眼镜挂在胸前,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应该高兴才对,他说了要和你在一起。”
取了眼镜的唐镜身上闲人勿近的气势更强了。
唐依眼神复杂看着她,明明继承了杜玉婵泼辣的影子,在唐镜面前愣是乖巧的能长出两兔耳朵来。
“如果我在意就不会帮你了。”她漫不经心拢了拢头发,“吃饭吧。”
唐依点了点头,乖巧为她拉开了座椅,自己在她对面正襟危坐着。
她从来都看不懂自己这个姐姐,以前是,现在是,想必以后也都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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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镜早就厌倦这一切了。
要不是还有那口没咽下去的恶气哽在心口,她大概和小美人鱼一样已经尸沉海底了。啊,不对,小美人鱼是化作泡沫来着,自己比她好,至少还有个全尸。
到时候得绑一块有重量的石块,不然被啃的面目全非再打捞起来实在是有些对不起打捞人员,还不如当鱼饲料,为社会做贡献。
“不过我是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唐依咬着下唇,纠结,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迷惑,“你应该是喜欢池景行的吧。”不算笃定的口气。
被拉回思绪的唐镜勾唇笑了,她最喜欢的就是唐依这幅略嚣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