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颇为难堪,霍然垂首跪下。
在场的人皆是京中名门望族,还有众多皇室宗亲,这会子竟被当众下了面子,偏生下了她面子的人又是那至高无上的天子,她不但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恼怒,还得欣然接受。
她的脸色青白交加,却是强自惶恐道:“臣妇一时失言,无意冒犯,求陛下恕罪……”
她身为堂堂户部尚书夫人,竟遭遇如此境地,不知一众贵族会如何看待她,此刻她恨不得剜去黏在身上的目光。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极为多余,那些或嘲或悯或忿的目光仅停留在她身上一瞬,便堪堪撤开移往别处。
原来是此刻苏泠月起身,盈盈走到两列席的中央,行走间她仍是稍稍低垂着头,只因这是觐见天子必有的礼节,以示敬畏之意。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步子也行得极稳,令人不由自主地便被吸引了目光去。
薛氏心内生起一股莫名的恼怒,她分明是庆幸众人移开了目光的,可为何心里却有一种被人忽略的不甘感?
众人这才见得苏泠月上着木兰青双绣缎裳,外着同色褙子,腰下系藕色散花如意云烟裙,梳一个参鸾髻,配上羊脂色茉莉小簪,说不出的灵动。倒是中规中矩的打扮,颜色花样虽然简单却教人赞叹,这般打扮也不失礼,但在一众姿容艳丽的贵女当中,着实素淡了些。
她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宫廷礼,清凌凌的嗓音有若淙淙流水,不卑不亢道:“回陛下,臣女苏泠月,父亲乃户部苏尚书。”
而苏远信的脸色早已沉如锅底,他睇了一眼敬立两席中央的苏泠月,又颇为心疼地望了眼仍跪在地上的薛氏,胸臆间怒意翻涌。
这个孽女,究竟是做了何等出格的事,竟惹得陛下都注意到了?当着众多贵族的面,若是被陛下问罪,岂不是牵连到苏家数十年的基业?
都怪老夫人,竟让这个不知世面的野丫头来赴这等重要的宴会!
“平身吧,”听了苏泠月的话,皇帝的瞳孔骤缩了一瞬,复肃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朕。”
苏泠月心中有疑,微微担忧起来,她方才静静坐在人丛的罅隙里,低眉敛色,就是眼神也未曾乱动过一分,怎会被皇帝注意到?
即便是心中浪潮翻腾,她的面色也是泰然自若,众人只见少女慢慢抬起螓首,淡然对上皇帝深邃而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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