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昭仪面色如常,仿若闲话家常般,却教倩昭仪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方才急于讽刺堇昭仪,不料却反钻进了圈套。
她顾不得仪态急急扭身面向皇后,笨口拙舌地辩解起来:“敬德太后德高望重,臣妾怎敢妄议,我只是,只是……”
知情人心内了然,倩昭仪怕是很难自圆其说了,敬德太后乃皇上生母,本是先皇的贵妃,数年前薨后,被追封为敬德太后。皇上甚孝,倩昭仪妄论敬德太后,乃大不敬之罪,若是深究起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
苏泠月今日赴宴,对周围人事不甚关心,但这个堇昭仪倒是引起了她几分好奇,几句话便教倩昭仪引入了圈套,令她作茧自缚,这个女子无疑冷静而聪慧。
不得不说,堇昭仪是个绝色美人,但是单凭眼睛看,也知道是个极难接近的人,她明媚灿烂,宛若玫瑰,却带着尖利的刺儿。便是玫瑰,也是一株冷艳的玫瑰。
深宫之中,竟有这样的女子,倒是十分新奇。
只是……苏泠月眸光微暗,为何她对这堇昭仪,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并无他意……”倩昭仪仍语无伦次,她只能费力地向皇后解释着。
蓉妃听得此话,她的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鄙夷,转瞬便湮灭在得体的笑容里。
“哦?”堇昭仪只轻声示疑,其中意味却引人遐思。
“好了。”皇后沉声道,丽容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倩昭仪前些日子便病得厉害,不想调治了许久,神志仍不复清明,且带你主子回宫歇息罢。”最后一句,是对着倩昭仪的贴身侍女说的。
寥寥数语,便将蓉妃的失言之举轻描淡写地带过。若是倩昭仪明白其中用意,立马顺着皇后给的台阶下,便能逃过一劫,皆大欢喜。
“皇后娘娘,臣妾……”倩昭仪面色微僵,“臣妾早已痊愈,稍坐一会子无碍的。”可她又想到方才的失言之举难以脱罪,只能解释道:“只因适逢佳节盛宴,臣妾今日欢喜,佳酿诱人,一时不察多饮了些,才有所失言。皇后娘娘,臣妾只须稍作休息便可很快恢复的。”
任是倩昭仪极力掩饰,面上的难堪也显而易见,她的言语中已然带了些许哀求,她好容易才向陛下求得一个出席盛宴的机会,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不甘心不说,肯定还会成为今天的笑话,为贵族们所诟病。
然而她却未曾深想到,她情急之下解释的话却与皇后方才的话矛盾重重。
这分明,就是在打皇后的脸!
果然见得皇后一贯端庄雍容的脸色有些紧绷,明眸里划过一丝凛冽的恼意。虽说是转瞬即逝,但众人也确确实实捕捉到了。
一旁的蓉妃便有些坐不住了,即刻从善如流道:“倩昭仪,我看你大病初愈是假,醉了倒是真。前几日我随皇后姐姐去探望你时,你还缠绵病榻呢,哪能这几日便好得全了?你就是这个毛病,醉了便尽说些胡话。”蓉妃笑盈盈道:“既然已经醉了,更应当回去歇息才是。且莫要强撑,姐妹们十分担忧你啊。”
蓉妃力挽狂澜,既赞扬了皇后,也证实了倩昭仪所言为虚。一石二鸟,不可谓不精。
蓉妃话音一落,皇后紧绷着的脸色才有所松动,当然无人见得她隐在袖中的手也稍稍放松开来。
如此看来,即便是初时不知情的人,此刻也看得出来,这个蓉妃,确是皇后的得力助手无疑了。
“你……”而倩昭仪嘴角轻抽,好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