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见着形势不对,心道计划怕是不便实施了,便当机立断打算另作筹谋,只听得她柔声道:“泠月,在此处耽搁着也不是个好法子,不如先进去再说。紫茉,去叫几个得力的嬷嬷来帮忙将她扶进去。”她顿了顿,又道:“红茉,快去传府医。”
她本意欲利用来往的行人的嘴巴,将苏泠月捡拾乞丐归家之事传扬开去,坏她名声。
却不想计划逢变,反被将了一军。如若继续在留在此处,人多眼杂的,只会对她自己不利。
为今之计是先进门去,关了门在慢慢打狗不迟,至于这个死老婆子,是断不能留下的,否则只会祸患无穷。
念及此,薛氏面上的笑意便又真实了几分。
苏泠月哪里不知道薛氏的如意算盘,但想着姜嬷嬷的身体要紧,便从善如流道:“也好,其他事晚些再说不迟。”
紫茉搞得也快,只片刻的功夫,几个手机麻利的粗使嬷嬷便风风火火地来了,三两下便轻松地将姜嬷嬷扶进了府门,苏泠月走在后头,也跟着进了门。
守门的小厮接收到薛氏眼中的讯息,即刻会意,眼明手捷关上了朱漆大门。
徒留下门外看好戏的人一脸惊愕,大多数人在一片惋惜和痛骂声中悻悻而去。
但有好事者竟还冲身上前,问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还没看够呢……”有人小声嘟囔。
守门的小厮眼尖地瞥见薛氏阴沉如霾的脸色,急忙横起手中木杖,将那些个没眼色冲上来问的人一一抵了下去,怒喝道:“尚书府前岂容尔等放肆!”
围观者皆知,这些高门贵族的家丁都是会些功夫的人,不敢再度挑衅,只得悻悻然抚着被木杖抵痛的胸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晦气!”有人啐了一口。
人人皆顾着抱怨,自然未曾注意到,后边不远处一个男子长身玉立,绝世的风姿惹人注目。
他注视着苏府大门“咿呀”着关上,继而薄唇微微勾出一抹上扬的弧度,嵌在他俊朗不凡的面容上,端的是慷慨洒脱,意气风发。
片刻后他转身举步,行至街角处,一个下属横步在他身侧,正色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下属瞧着他脸色如常,才试探着继续道:“您为何要来此处……”
不过就是深宅里时有的勾心斗角,于生长在皇宫里的楚王而言,这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哪里还需要特意来看一趟?要知道,楚王向来惜时如金。
楚王闻言淡淡一笑,微转过身,将目光投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上,状似呓语道:“苏家泠月,很是有趣呵。”
手下仔细地观察着楚王的眼眸,自然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抹极细微的惊艳和赞赏。
不由得暗自惊愕,他情知不论何时何地,楚王的神色都是千年不变的儒雅柔和,九分假一分真。
但唯有楚王的眼睛,偶尔会泄露出几分真实的情绪。
若非他跟着楚王多年,也察觉不到他这么显山动水的一瞬间。
于是他静默垂头不再言语,极是恭敬地紧跟在楚王身后,慢慢离去了。
——
这厢苏泠月甫入得门内,微微拧身便看着薛氏仪态万方地走过来了。
因着方才在府门外的许诺,薛氏不敢食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下人将姜嬷嬷扶回了逐月阁,因此,她心中的气恨便更上了一层楼。
此处没有了外人的围观,薛氏索性卸下了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