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女侠一脸愣神,谢含倒也不疾不徐,“那晚抱歉。”
原本大家各自吃吃喝喝,师父吃花生米,大师兄剥虾壳,周扇孟西臣俩智障在互相敬酒,谢侯爷此言一出,全都定格。
哪晚?
顾英英艰难地吞下嘴里半只白玉丸子,“嗯?”
谢侯爷一手举杯,一手指指喉间,歉意地说,“下手重了,抱歉。”
哦他说那晚啊,诈尸掐她那晚。
顾英英拿起酒杯,两手相执,隔桌虚回一礼,大度地说,“掐得是比较重,还好,没死。侯爷也不必介怀。”
说完大度地仰脖子一口干,然后开心地拿起筷子又吃吃吃。
谢含伤未痊愈,被勒令禁酒,这番是以茶代酒,却没想对面这位顾女侠如此豪爽,他也只好干了那杯茶。
周扇这师徒三人明白是诈尸那晚后,就了无兴趣,该吃花生吃花生,该剥虾壳剥虾壳,唯独孟西臣扭头看看埋头吃菜的顾英英,又看看为掌门大人斟酒的谢侯爷,八卦之情溢于言表,又不得不痛苦地按捺住。
又说顾女侠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刚吃了只煲鸭掌,忽然灵台一清,猛地抬头看向谢含,“你记得?”
大家又定住。
谢含:“记得啊。”
顾英英瞪得两眼溜圆,沉默半晌才说,“侯爷还记得什么?”
谢含作沉思状,“还记得嗯……”
孟少侠八卦的内心噗通噗通跳。
谢含:“还记得我被裹成颗粽子。老实说有点难受。”
师父歉意地说:“大概是裹紧了。”
谢含谦逊地说:“没事的,能忍。”
顾英英捏紧了筷子,目视谢含,“还有呢?”
谢含转回目光,看向坐他对面的姑娘,那姑娘有股山野英姿,一把好头发利索地编成辫子,甩在胸前,连耳铛都没挂一对,更不要说着什么脂粉,眉毛微挑,那双杏子眼倒是又大又圆,十分明亮,被烛色映得流光溢彩。
他慢慢说,“还有什么吗?”
顾英英:“……”
她忽然觉得,一张桌上,大家都在静静围观他俩隔桌对视,大师兄宋长青最不像话,围观时手里还在慢吞吞剥虾。
于是她僵硬地挪开目光,看着宋长青说,“啧,大师兄你剥只虾是要剥到明年吧?你那手法不对,看我教你。”
说着夹过一只虾,利索地演示徒手剥虾。
周扇哐地和孟二百五碰个杯,张牙舞爪地说,“来来来喝酒!吃虾有个什么劲儿!对吧侯爷?”
谢侯爷举杯,“对的。”
这顿晚宴吃得宾主尽欢,周扇和孟西臣喝得人仰马翻,顾英英也撑得不行,暂时脑子停摆,几个人酒足饭饱地告辞后,分头摇摇晃晃回去了。
院里静下来。
屋檐下的枣串小灯笼灭了几盏,谢侯爷独坐桌前,眼前遍是残杯冷炙,月华还在,繁华已谢,十分清静。
他自斟一杯清茶,看着天上月亮,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
招财悄无声息地出现,递给他一封书信。
谢含看过信后问了一句,“要进十一月了?”
招财:“今,天,十,月,廿,一。”
谢含点点头,将信笺叠好放回信封,“山中岁月长,这话倒是不假。”
说完起身来回屋。
这晚月色很好,下半夜时都还有零落月色挂在树梢,顾英英吃喝太饱,又畅饮过几杯,难免梦里都撑得慌,睡着睡着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