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那仅存的一枚耳环,放在眼前看了半晌,越看越觉着伤感。
先前苏舒燕来的那回,本该把这对耳环还回去的,可偏偏丢了一只。
也许这也是个兆头,明明是好好的一对,偏偏凑不成双。
西闲看了半晌,禁不住叹道:“这会儿,也不过是‘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才叹息了这声,就听到帘外有人嗤地笑了声。
西闲一惊,还以为是哪个丫头,但那声音偏偏不像是丫头们,而且带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
“是谁?”她猛地坐起来,把面前的帘子掀起。
面前站着的人,左手臂枕在床栏上,右手掐在腰间,两条腿大概是因为太长了,有些无处安放,右腿吊儿郎当地屈起,脚尖点地状。
整个人摆出这幅懒洋洋的姿态,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斜倚在墙边的某种兵器,仍是挺拔,锐利,不容小觑。
西闲对上镇北王明亮带笑的双眼,奇怪的很,眼见这人登堂入室,她竟并不觉着格外的惊恼。也许在她心里,早就习惯了镇北王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事风格,毕竟……汇碧山庄那男子止步的乘云峰他还来去自如,如今自也是寻常。
“王爷,”微微挑眉,西闲把那耳环握入掌心,“您是怎么进来的。”
赵宗冕道:“说来你必不信,我原本在东宫睡觉,睡着睡着耳朵就发痒,想是有人背地念叨我,于是我的双脚就带着来到这里了。”
西闲淡淡道:“那可叫王爷失望了,这儿没人念叨您。那就劳驾您移动尊足,从这儿出去吧。”
赵宗冕笑道:“来都来了,你一个人又怪可怜的,自言自语都闹出来,索性我大发慈悲地陪你说会儿话如何?”
西闲想到方才的话给他听了去,脸颊薄红,早站起身,却不妨赵宗冕探出右臂将她拦腰一抱,西闲连挣扎都来不及,就给他牢牢地环入怀中。
“王爷!”西闲忍无可忍,双眉微扬。
赵宗冕低头望着她,长得太高有一宗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若不俯身或者竭力低头的话,看不见她的脸。
居高临下,只看见柳眉之下两排极长的睫毛,忽忽闪闪撩拨着他的心,再往下,小巧圆润的鼻头,以及那形状极好的朱唇,让人想起酸甜娇软的樱桃果。
想来有些不可思议,直到现在,他还没尝过这其中的滋味呢。
杨夫人笑道:“果真如此,是她的造化了。”
西闲还未开口,苏舒燕滚倒在朱夫人怀中,撒娇道:“我不依我不依。”
朱夫人诧异:“这是为什么?”
苏舒燕道:“母亲若认了她,从此越发知道她的好处,也越发比出我的不好来,用鼻子想也知道,母亲一定会喜欢她多些,必然就不疼我了。”
西闲早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管笑而已。
朱夫人也是喜笑颜开,一手抱着一个,连声说道:“都疼,都疼。”
解决了苏舒燕这件事,朱夫人去了心中头等忧虑,临别之际,又握着杨夫人的手叮嘱:“其实还有一件正经大事,只是这会儿说出来未免仓促,等我稍微安定,再亲自去你府上跟你商议。”说着,又看了一眼夫人身后的西闲。
杨夫人虽然莫名,西闲却心知肚明,只装作不知的。
正苏舒燕悄悄跟她说:“你先前说你卤了鹅掌的,说出来的话是泼出去的水,你可不许骗我,改天定要让我吃个够。”
西闲笑道:“还以为你忘了呢,偏偏在这些吃的上头,比谁都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