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那个失去了天赋,变得阴郁,尖刻的蒋玉瑶断送了他对她最后的怜悯和耐心。他开始一宿一宿彻夜不归,女人,其实抱谁都一样,何不选择能对自己千依百顺,笑脸相迎的?
再后来,好似蒋玉瑶又恢复了正常,虽然沉默了些,但是总算不会阴阳怪气地翻旧账,句句带刺儿,往他身上招呼。他自己在心里说,看吧,女人真是不能惯。
蒋玉瑶提离婚的时候,他好气又好笑,一个凭借着他肖柏梁才可以居高屋,着华府,过着挥金如土生活的女人,居然要跟自己离婚,这么多年自己是养了一匹喂不熟的狼吗?
可是他又不得不妥协,因为蒋玉瑶威胁得一语中的。终究是离了婚。
开始他觉得是一种解脱。一种从狭小的空间里突然被扔进广阔天地里的自在和豁然开朗。似乎自己的这十年是一个错误,他花费了一定代价将这个错误修正过来,对他,对蒋玉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后来,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开车去半山别墅,不自觉地去关注关于蒋玉瑶的点点滴滴,他觉得这是一种惯性,毕竟在一起十年。他曾经为了一棵会开花的树放弃了一整片森林,他需要把曾经缺失的统统弥补回来。
以他现如今的财富和地位,想找一个比蒋玉瑶更合适自己,更符合心意的简直易如反掌。
哪怕是徐湛麟跟他说想要追蒋玉瑶,尽管内心有些许不舒服,但是也根本没当回儿事儿,如果跟自己在一起十年还能转头喜欢徐湛麟那么温吞的人,那蒋玉瑶眼光着实有问题,更何况,她怎么可能进的了徐家的门。
直到后来,遇到了她和程璟琛。
她对他笑,他由着她闹,她看他的眼神一如当年她看他时的样子,像个小女生。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抽一抽地疼,让他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动弹不得。他突然意识到,原来那十年并不是错误那么简单,而是一段把彼此融进对方骨血里的时光。她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选择了刮骨疗伤,丢下后知后觉的他面对这种切肤之痛。
他开始不自觉地去追逐她的影子,比如她会在周六下午去她的咖啡馆盘点账务,他换了新车,停在她家的咖啡馆对面,隔着玻璃窗悄悄打量她。
比如每个周三下午,她会去菜市场,但是他不愿意去,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她跟程璟琛一起。他曾经在心里腹诽,她做的菜真是不怎么样,还真是难为程璟琛了,但是心里却觉得很是羡慕。
她跟程璟琛的感情出现了危机,他想当那个趁虚而入的人,努力到最后,却也只能把两人的关系维持到见面能点头sayhi的朋友而已。
再后来,她结婚了,去了北京。好像清城的一切跟她再无关联。好多行业会其实俩人是可以碰面的,大约是都知道他俩这一段,碍于程家的面子,从来没有同时邀请过两个人。
校庆的时候,也是,他的演讲是第一天下午两点,她是第三天上午九点。他悄悄地去门口听了。说实话,她胖了,跟以前相比,柔和了很多,看到她穿的平底鞋的时候,他内心巨震,有一种猜测浮现在他心上却不敢猜下去。她说,她不后悔离婚,他肯定也不后悔。
他怎么能不后悔?!
年末的一天,网络上突然出现了她的名字,和一本书的名字,原来是她画的绘本,给她的女儿。
他下班的时候悄悄去书店买了一本,却只掀开扉页就再也没有看下去。他那天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痛哭过后,他又是众人眼中那个杀伐决断冷面冷心的天一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