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一暗，转瞬又是笑意深深，她抬手指着那衣着华丽的一行人，歪头轻笑道：“国师你看，本殿还以为真和国师有缘拿到相同的花灯呢，看来这有缘之人是我们三个。”
陌染尘侧身看去，只见夜璃的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穿着一身常服，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低调中又万分招摇地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想来是微服私访。
对此他毫不关心，真正让他注目的是夜双华手中与他和潇璃墨一般无二的彼岸花灯。
……委实碍眼。
陌染尘微微蹙眉，沉默不言。
潇璃墨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她看了看愈来愈近的一行人，以及因着她刚才的闯入而逐渐减弱的术法。
悄声问他：“国师脚力可还行？”
陌染尘投来不解的一眼。
潇璃墨对他狡黠一笑罢，道：“那便跑吧。”
随后未待他反应过来便猛地转身牵着他的手跑了起来。
扑面而来的风凉而清爽，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而那双带着些许凉意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似乎不容他松开。
陌染尘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还是没有挣脱，任由她牵着他，在这熙攘的人群跑了起来。
黑衣白衫，宛若这夜色中最美丽的风景。
人群突然有些混乱。
有人惊鸿一瞥望见那至美的颜色，不禁喃喃道：“我好像见着神仙了……”
同伴轻斥他眼花。
而他望着那处怔愣不辩。
夜清许似有所感地看向前方，只捕捉到一抹纯白的衣袂，便被不耐烦的夜双华叫去别处。
被牵着跑起来的陌染尘喉中微动，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安静地低下了眸。
其实……
他想说，他脚力尚可，但街上人多，怕是跑不了太远。
他想说，若怕被他们认出，他可以以术法让他和她直接离开那处。
他还想说，其实……他术法虽减弱，但终究不会破的。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许是今晚夜色过于美丽，又许是他们多年难得亲近，他默默将话语咽了下去。
只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
——
等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潇璃墨方停了下来
她松开一直牵着的满是细汗的手，倚着树微微喘息。
再观陌染尘，面色不变，只是好看的眉紧紧蹙着，似是因为在人群中奔跑和人触碰感到不适。
潇璃墨见此不屑地哼了一声，她要不是因着这身毛病，习不得内力，加上体质越来越弱，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这千年老妖怪就是矫情。
读懂她眼神的千年老妖怪陌染尘：……
“喂，这儿是哪？”好不容易平息呼吸的潇璃墨环视了周围一圈陌生的环境，忍不住问向陌染尘。
沉默。
“……你带的路。”言下之意，你带的路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依然沉默。
“……本殿从小方向不太好。”所以，不能怪我。
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烂透了。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陌染尘就得去九重楼附近寻找外出散心但是因为迷路而不停绕圈的潇璃墨。
潇璃墨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理直气壮地和陌染尘对视。
陌染尘瞅着这孩子多年不变的赖皮模样，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