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着血的水就这样被呕吐出来,一浪一浪,推到门外陆衍的脚边。
水吐完了,女孩匍匐在地上,痛苦的扭动,却没有□□和求饶,她不断的咳嗽,之前是血融进水里吐出来,现在是水掺在血里从她发青的嘴唇边滴落,后面的狱警忽然揪起湿漉漉的头发,她脖子被迫后仰到一个看着都难受的角度。
如果不是脸上的伤痕,她应该是个极美的女孩,可是她的脸上乌青和破口到处都是,嘴角都是紫红和血,左眉骨肿得老高,可那双眼睛,陆衍的心骤然一紧,这双在黑暗里粲然明亮的眼睛写满了轻蔑和愤怒,就是没有屈服的软弱和痛苦。
“你刚才不是还能笑着骂人?”狱警拿教棍去拍打她伤痕累累的脸,“你这样的狠角色我们也有狠招来对付,现在知道厉害也晚了,想认错也来不及。”
“你是新来的吧?”女孩冷冷一笑,嘲弄的表情在受伤的脸上显得有一丝狰狞,她声音因为痛苦和虚弱又细又轻,断断续续,可一点也不示弱。
狱警咬着牙,“你说什么?”
“只有新来的菜鸟才指望我认错,我劝你还是动手比动嘴更好,最好把我打晕过去,省得我今晚做梦梦见你蠢了吧唧的傻问题笑出声扯得伤口疼……”
陆衍看着被激怒的狱警挥舞起了教棍,狠狠打在女孩的腰腹上,嘴里咒骂不断,这几下力气显然很大,揪着女孩的人被推搡得站不住松了手,女孩重重跌在地上,蜷曲起来,又被踢了几脚。
“她刚来的时候还知道说自己是冤枉的,”典狱长冷冷说道,“挨了这么多打后也知道装可怜没用,再没说过这话了。”
陆衍已经走了进去,典狱长一惊,“上校!”
里面的狱警听到这一声都停了手,看到陆衍和他的一身制服与彰显的军阶,一时全都楞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女孩在地上倒着,咳嗽着,又吐了一口血,陆衍走到她身边时,她看见了陌生的光亮军靴,勉强抬起了头。
陆衍蹲了下来,“你被冤枉了吗?”他问。
夏荧愣住了,她的视线有点模糊,耳朵里夹杂着含混的水声,疼痛让她意识不清,可这句话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个穿着笔挺干净的军服的人蹲在自己面前,居然问了这样一句话?这样的人是不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夏荧不喜欢他的衣服,和衣服象征的东西,这问题让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
“滚。”她的声音和气息都比刚才更轻了。
可是眼前的人没有走,他伸出手,夏荧下意识躲避,他的军服让她恶心,可她看那只手是重叠的影像,也没有力气挪动残破的身体,手就这样轻轻的落在她的脖颈上,温热的三指紧贴她冰凉滑腻的皮肤。这是她进入监狱以来最温柔的触碰了,她已经这样半死不活,眼前的军官却好像怕碰坏她一样,让人迷惑。
“她的心跳很杂乱,呼吸也有杂声,不能再受刑了。”军官的声音很平静,可夏荧却依稀感觉到他贴着细节的指尖在轻轻颤动,“即便是惩罚,也不该这样对孩子下手。”他明明在说不满的话,可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责怪,这人真的很奇怪。
可他在低头和她说话时,声音真切的低柔了许多,“你如果真的是无辜的那就告诉我,我来帮你。”
夏荧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仿佛在做梦,梦里一切都是虚幻的,这句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