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荧看见苏雪薇背上也有潮湿的几点印记,那应该是她自己的眼泪。
她还不如苏雪薇,没有长进不说,还越活越不如小时候的自己了。
刚到这里的老师与军官看到这样的场面以为夏荧受了重伤,他们训练有素分工明确,枪手和人质的血都止住的同时,两个人想检查夏荧是否真的严重到伤重不治先哭一场的地步,他们出于检查的需要拉开苏雪薇,可苏雪薇死都不撒手,哭得更厉害凄惨,谁碰她她就嚎啕得再高一度,夏荧沾血的战术外套在拉扯中被拽得扭曲变形,全是褶子。
就像小时候她们要被迫分开,那些人要送走年龄到了必须离开孤儿院的苏雪薇时,她也是这样的,夏荧那时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跑出去,轻声告诉她没事的,她们很快又会见面了,但苏雪薇不听,她虽然都已经12岁,永远都是她在关心照顾孤儿院的其他孩子,这时她比所有的吵闹的孩子都难以安抚,最后是管教掰开她关节都发白了的手指,拖进车里。
夏荧还沉浸在命运不可预知的巨大恍惚里,这时才稍微冷静,时间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从前又再折返,一来一去十年后,却什么都没变,她慢慢平静下来,轻拍苏雪薇因为剧烈哭泣鼓动的后背,安慰道:“没人能带走你了。”
她终于肯停下哭声,抬头看一眼夏荧,点点头,眼泪却还在掉,旁边的人被这场面震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时赶忙抓紧时间查看夏荧,结果就在她胳膊上发现并不严重的伤口,感觉心脏都重新跳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要死了,”那个人是个老师,也在医学院教课,“苏雪薇你真是太吓人,这小伤你三十秒就能处理好,倒先哭了五分钟。”
在混乱终结后,她们走出考试基地,这里已经被附近驻地的军队包围,私盗枪支挟持学生夺取卫星基地,这是多少年学院都没出过的恶性事件,严阵以待的架势仿佛战争的开端,甚至能看见许多高级将领的飞行空艇在向基地靠拢。
学生们都陆续安全撤离返回学校的医疗中心,几个学生是轻伤,只有被抓做人质的学生伤势不轻,剩下的人检查一下擦伤,药也不用上就可以走了,夏荧则需要比他们再麻烦一些,还需要包扎,她坐在帘子隔开的一张处置椅上,苏雪薇在她眼前跑来跑去,一会儿找眼镜一会儿穿白大褂,一会儿拿这个药问她过不过敏,夏荧说我什么都不过敏,苏雪薇又跑回去,还是换了其他的针剂。她小心翼翼消毒,注射,处理伤口已经结痂的黑血,时不时抽噎鼻子,最后竟然拿出伤口缝针和可溶线。
“这点伤不用缝了。”夏荧觉得有点好笑,小时候她被打到人事不省都不至于这样照顾,而现在不过是个擦伤。
“不行,”苏雪薇因为哭过声音还是闷闷的,但语气却很坚定,还有一丝轻易可以察觉的激动和兴奋,“以后你再受伤都不用担心,我已经是医生了。”
她们看了对方一眼,都笑了出来,只不过笑里都有开心以外的情绪,是酸楚还是失而复得的忐忑,谁也说不清。
“你坐的飞船到底有没有爆炸?”夏荧说了自己当时追出去后知道的情况,苏雪薇点点头,“炸了,但我在飞船爆炸前被登上来的叛军带走,没有死在上面。”
“然后呢?”
“然后我们被带到叛军的基地,直到战争结束,后来我和其他人一起遣送回来,再去孤儿院那里已经是火海后的废墟了,我以为你死了,就一个人离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