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庙里一直躲到天黑,到了深夜,陈良石才离开破庙,离开破庙后,陈良石直奔义庄而去,那歹人曾说过,月儿被安置在义庄。
义庄大门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阴森森的,夜风一阵续着一阵吹来,阴气撩人,陈良石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一把推开义庄的大门,走了进去。
月色下,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如同凋谢的铃兰花,他认得,她就是他的月儿。
陈良石坐到月儿的身边,他捧起月儿的手,冰凉如水,这股凉意从月儿的手里传到陈良石的手,再从他的手传到他的心里,在他的心里结起一层层冰,他仿佛落入了冰窖,寒意蔓延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伸手替月儿理了理秀发,指尖触及月儿的脸庞,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凉。
“月儿,这里凉,我们回家再睡好不好?”
睡在那里的人儿一动不动,并不能回应他的话。
“我背你回家,家里有被子。”
陈良石背起里月儿,往家里走,月色下,两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
回到家,陈良石将月儿放到床上,月儿身上脏兮兮的,他要去给月儿煮盆热水擦身子。去到了厨房,掀开灶上铁锅的盖子,铁锅里传出刺鼻的味道,是一盘红烧肉被盖在铁锅里,家里只有陈良石喜欢吃红烧肉,月儿是不喜欢吃红烧肉的,月儿以为拿钱给人家就能赎回陈良石,还特意做好陈良石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等陈良石回家。陈良石的手在颤抖,他抓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已经馊了,但是即便是这种馊了的红烧肉,他以后再也吃不到了,这是月儿最后一次为他做的红烧肉,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月儿做的红烧肉。
陈良石一边吃一边在擦眼泪,眼泪不争气地不停地往下流,他想到月儿还在床上,于是他又挣扎着点火烧水,好不容易烧好了一盆温水,捧着温水到床边,毛巾在温水中打湿,从月儿的手臂开始替月儿擦身子。
月儿手臂上有伤痕,身体上也有,这些伤痕是月儿被凌辱的时候留下的,这些伤痕像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陈良石的心头上。
血滴从陈良石的嘴角滴落,他的上齿紧紧地咬住下唇,下唇已经被咬破,渗出血来,他不敢想象,月儿孤立无援地被几名歹人凌辱之时的无助与绝望。
替月儿擦完之后,陈良石想到月儿平时不舍得戴的首饰,那些首饰月儿非常喜欢,于是陈良石起来去找那些首饰,好不容易才找出装首饰的盒子,然而当陈良石打开首饰盒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月儿要筹钱赎他,早就把这些首饰当掉了。
其实这些首饰很廉价,很便宜,换不了几个钱,因为他没有钱给月儿买过贵的首饰,但月儿却将这些这些廉价品视如珍宝,月儿跟着他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到,连那辆破旧的马车都是月儿在手工坊打工攒下来的钱替他买的,他欠月儿太多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补偿月儿。
黑夜漫漫,当黎明的曙光再次降临人间,撒入了那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落在他的眼角,映着他的泪痕,他紧紧地抱住月儿,月儿安详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夜尽天明,月儿却不会醒过来了。
天亮后,陈良石听到外头有大批人马正往自己这边汇聚过来的动静声,他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发现官差正向这边来。
陈良石不敢再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