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一把捞起林远山，他比林远山大三岁，下地干活儿早，有的是力气。林远山浑身脏兮兮，瞪着一双小鹰般的眼睛，直勾勾地冲那个被打得哭天抢地的男孩儿威胁，“你再说一次试试！我打掉你满嘴里的牙！”

    二牛将林远山护在身后，“小狗子，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欺负人吗？”

    被打的这个小狗子只顾着呜呜哭，这几个孩子平时经常一起玩儿，看林远山一个人好欺负，就过来找事儿，每次都被林远山揍，这矛盾真是越积越深。

    “二牛哥，你怎么帮着外人！我爸妈说她是被人捡回来的，根本不是我们村儿里的人！”

    “谁说她不是村儿里的！”二牛拳头硬，是村儿里的孩子王，“她是在虎头山上捡的，怎么不是村儿里人！你还不是垃圾桶里捡的？还不如她呢！”

    小狗子蒙了，“我。。。我才不是垃圾桶捡来的！”

    “怎么不是，不信你回家问你妈，上次你妈跟我妈扒苞米时候，我特意问的，她说你就是垃圾桶里捡的！”

    小狗子哇得一声嚎啕大哭，周围的小伙伴一哄而散，全都被这个“垃圾桶捡来的”吓跑了！

    林远山满眼崇拜地看着二牛，转眼间被一个绣着花的小手帕遮挡了视线。

    “给你，擦擦。”小花从小就是二牛的跟屁虫，早就扬言要当二牛的媳妇儿，“你怎么跟他们打架，他们都是皮猴子，居然欺负人，看我不找他们家长告状去！”——就因为小花小盆友太爱告状，在村儿的人缘极度不好，也只有二牛愿意带她玩儿。

    二牛摸摸林远山头，“以后你就跟小花玩儿吧，看这一身的泥，当心林老师生气。”

    林远山露出洁白的小牙，嗤嗤嗤地笑了起来。

    林连城躲在田地里，茂盛的庄稼完全遮挡了他的身影，哪怕刚才从旁边跑出来的二牛，也没发现有个大人，居然跟个孩子似的窝在地上，泣不成声。

    晚上林远山回家，发现爸爸早就烧好了热水。

    “我以后再也不会玩儿泥巴了，爸爸。”林远山抱着林连城的小腿，仰着脸儿，乐得没心没肺，“我明天要跟二牛哥去虎头山上玩儿！”

    林连城笑着点点头，帮女儿拆了头花，洗干净头发里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