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香庵里,觉知凭栏倚靠,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借着雪地反映的光,看它们在掌心一点点融化。
生长在西北的唐宋并非没见过雪,只是在如此静谧的夜,如此安静的雪,山下星星点点的灯光,更衬得一片宁静,不禁想到那句“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那日野利遇乞来庵内接觉知“回家”。
觉知道:“遇乞,你我夫妻一场,往日你对我百般呵护,我心里感激。也是因此,都兰提议将我送了这三香庵来,是与佛祖结下契约,一人换一人。今日你既已平安归来,便是佛祖守约,我怎可违约。佛祖普惠,虽不会谴责报复,可终究是个亏欠。”
“那就算是我欠他个人情,来世再还。”
“来世还有来世的因果报应要还。再说你我同心,虽身不在一处,心也是在一处的,自此我便日日为你祈福,为野利家族祈福。”
野利遇乞心想,你要是留在这三香庵,是,你的身子是在这里,但是只能看,不能摸,摸到你的身子,算什么在一起,都是骗人的屁话!于是质疑道:“你真的是为了我才留在这庵内的吗?”
“当然不只是为你。”觉知回道。
野利遇乞脸色陡变,“原来你真的……”
觉知打断了他:“我已说了,不知多少世的修行才让我前半生在野利家与你相伴,享受荣华,这后半生该是我为野利家做点儿事的时候了。”
“那你也可以回家做俗家弟子,念经祈福啊。你要真想为野利家做点儿事儿,就该随我回去,为野利家添个一儿半女才对!”
觉知听了又是羞又是恼,“休要在佛门净地胡言乱语!”
“你根本就是为了躲我……”野利遇乞恨恨言。
“你怎会如此认为,难道你也要听信谗言,像都兰一样怀疑我吗?”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觉知也不再躲避。
之后任凭野利遇乞再如何讨饶,觉知却再也不搭腔,两人如此不欢而散。
然而就在野利遇乞离去之时,觉知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一种陌生的光芒,至今想起那眼神,都灼的她很不安。
觉知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自言自语道:“就算没有你的留言,我也不会跟他去的,好歹……我也还是看颜值的。”想到这里,她心中冒出另外一个问题,“要是换作是那人的模样,我会不会去呢?”
就在这时,觉知肩上压来一身厚厚的棉衣。觉知应衣而望,是孝贤。
“师叔,您在想什么呢?”
孝贤经过上次王后那一闹,生了场病,如今也慢慢好起来,只是常常不似以前那般天真烂漫,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没什么,这雪,好静啊。”觉知又望向这一院的雪。
“嗯,是好静,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下雪了。最近的几场雪,都夹杂着风沙,给百姓带来不少损失,恐怕来年,不好过啊。”孝贤感慨。
觉知看了一眼她,心想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慈悲觉悟,她自叹不如。
“这要是下的是糖该多好啊。”孝贤话锋一转,满脸憧憬。
得,觉知不禁噗嗤笑出来声,果然还是小孩子。
觉知再次伸出手去接雪花,还没待雪花落下,却被孝贤一把捂住了伸出去的手。只见孝贤拉回了她的手,握在自己小小的手中捂着,又用嘴巴哈气。
一股热气环绕着觉知的手,让她顿时一脸懵。她用力抽了抽手,巴巴地看着孝贤,“你干嘛呀?”
“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