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这位小郡王穿着一身紫袍,脚上踩着鹿皮短靴,剑眉英挺,容貌俊朗,比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好了不少,向来是入宫面圣,好好打理了一番,只是眼角眉梢带着的那股子邪气劲,是怎么也盖不过去的。
“谢安,我倒是想不到你有这般能耐,不过多日未见,倒是长本事了。”
若说谢安将周珩视为死敌,对于东陵玉和杜方这样年纪的,却总是想到自己边关的弟弟,便多一分包容之心,但这东陵玉辱她至深,虽谈不上恨,但若有朝一日能收拾他,自然是下手不会留情的。
“东陵玉,我做我的小官,你做你的郡王爷,往昔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便是个软柿子,任你搓圆搓扁。”
“谢安,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女子入朝为官,你当满朝文武都是瞎的,纵然你有几番才华,身份败露的时候,你当真是想死不成?”
谢安冷笑,心道,若不是被你们这些家伙逼上梁山,她会铤而走险么。
东陵玉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你莫不是以为你披上这身官服我便动不了你了?谢安,你是个女人,生来便是要服侍男人的,而现在阴阳颠倒,不男不女,成日同男子厮混在一起,你有何名节可言?往后便是恢复了女儿身,也是个没人要的,倒不如从了爷??????”
谢安浑身发抖。但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东陵玉,你莫以为握着我的七寸我便当真毫无办法,你若是真敢四处乱说,你当你父亲贪墨吏部四万两白银的事情无人知道么?安王的事情圣上命我去查,你东陵王府能托得了干系?”
东陵玉脸色一黑。说起来贪墨一事算不得大事,但是安王府的事情,东陵王府并不曾参与,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关海却是东陵王府出去的门客,认真牵扯起来,君心难测,只怕圣上不治罪,日后也是要疑心的。
怀疑的种子在帝王心里一种下,日后便少不得些是非了。
好一个谢安。东陵玉道:“你拿着这个威胁我?”
谢安瞪他:“我与你兄长同辈,你却不知尊称,口口声声连名带姓,这也算了,我便是威胁你了又如何?都是自保罢了,你若是不欺人太甚,我会这般?”
东陵玉想到当初他对她做的些事情,不免心间软了下来,不好逼着她太过。当时不知道她的女儿家身份,揍起人来当真是狠了些,竟然还叫人来欺负她,逼着她一簪子捅进胸膛。现在想起来,身边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三个久经花丛的大男人,倒是一个都没看出来,说出去倒让人笑话。那时候他以为是个男人,穿女装侮辱她,却不料本便是个女孩子,想来她心里大概不是那么抗拒的一一毕竟看这模样,姣好的身段常年包裹在宽大的男装里面,是个从来没穿过衣裙的。
他忽而想再抱一抱她,他想和她为当时的事情道歉,可是她看到他便是长了刺的,碰都碰不得。东陵玉是什么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鲜少有什么人能让他这般吃罪的,便将人记在了心里,想着总有一日要将人收了。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东陵玉转转眼珠,忽而道:“谢安,方才你说圣上将安王府的事情交给你,我便提醒你一句,这事周珩必定参与进来,你要小心他。”
周珩同谢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更知道这两人如今势同水火。
“多谢郡王提醒。”谢安拱手。眉眼清冷,看不出什么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