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要告诉大人一声。”
谢安整个人耳边都在嗡嗡作响。
若是被人暗害,究竟是什么人?谢家已经败了,究竟是谁会赶尽杀绝?
蓦然间,眼底染上了一片汹涌的血色。
“周珩一一”
谢安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咬牙切齿。
除了周珩,她实在想不出,谁能够对爹爹下毒手。谢安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堪忧,她浑浑噩噩的走在大道上,眼底的那片血色始终不曾退却。
谢安回府的时候不发一语。桂圆端过来莲藕和燕窝,都被她蒙着头推开了,她在床上发呆,看着窗外的月色过了一夜,次日晨起,顶着满眼的血丝入宫面圣去了。
如今时辰尚早,皇帝还不曾早朝,谢安变这样带着手令横冲直撞的进去,直到在皇帝的寝殿外,被拦了下来。
直到侍卫通报了,谢安才被请了进去。
赵裴也不过将将起来,天色微亮,他的神色间还有几分不曾睡醒的慵懒和惬意,只是大早上被自己的臣子打扰了清梦,自然说不上开心。
“爱卿有何要事?”
谢安垂眼,盖住了自己眼底泼天的恨意:“微臣参,周珩周大人一本。”
“你且说来。”赵裴挑眉。
“周珩谋害前朝廷命官,其罪当诛!”
赵裴明显愣怔了一下。
谢安便道“我父亲狱中死的蹊跷,还请陛下明察!”
“你可有证据?”
谢安跪地,偏过了头:“没有。”
赵裴气笑了。却看见了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眼尾微微的泪痕,又有些心疼。
“没有证据,你来作甚?”
“皇上!那周珩向来处处针对我父亲,若说与他无关才是笑话,微臣不求别的,但求大理寺能立案调查,重审我父亲的冤案!”
“谢安,你莫要忘了,若非朕网开一面,你父亲到现在都是大理寺的死囚!何来冤死一说?”
赵裴话说的不留情面。
他眼睛细细的瞧着她,从乌黑的发,到苍白的脸,到朱红的唇。
赵裴忽而笑了。
于是在那个冬日的凌晨,谢安听到自己身边,年轻的皇帝轻声说。
“那你陪我一晚呀。”
尾音上扬,气氛无端端的暧昧起来。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谢安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低垂着头颅,将自己跪伏的身子压的更低,在天子的脚下,卑微的如同蝼蚁。
请皇上为我父亲立案调查!
她的嗓音带着悲切的恨意和走投无路的绝念,只是在那里伏跪着的背影,都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怜悯来。
隔着熹微的晨光,年轻的皇帝看不清表情,仿佛也在晨光中被氤氲的模糊了。
“来人,将谢大人拖出去。”
这是谢安第二次被拖出去了。
这次却挣扎的厉害。
赵裴下朝的时候,玉辇上已经积蓄了一层薄薄的雪,高公公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边,冷不防见前边急走的皇帝顿住了脚,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正见那位早上被赶出去的谢大人,此刻跪在殿外冰凉的雪地里,高公公听到了皇帝有些莫测的声音一一他怎么还没有走。
高公公道,是奴才失职了,奴才这就去将谢大人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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