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算算帐了?”
这是何意?
谢安道:“皇上,臣不懂你的意思。”
“高公公,拿手板来。”高公公端着手板,恭恭敬敬的递在了皇帝的手里。
谢安瑟缩了一下,大病初愈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皇上?”
在那双丹凤眼冷峻的目光下,谢安在病榻上乖乖的伸出了双手,赵裴用了几分力气,原本洁白的手心便不过四五下,就红肿了起来。
平时看过去的一双纤纤玉手,如今红肿不堪。
谢安委屈的咬咬牙,目光发直。
皇帝扔了手板,立直了身子,“谢安,你可知罪?”
“臣何罪只有?”
“栽赃陷害朝廷命官,此罪一。”
“妄自揣度君心,此罪二。”
“以自己的安危要挟朕,此罪三也。”
皇帝罗列出谢安三条罪状,这第三条,却是让谢安雪白的脸上微微泛红了几分。
谢安就这么直直望进了皇帝的眼里,见那一双丹凤眼里虽然含着愠怒,却并无怪责,有些异样的情愫便涌上心头。
“皇上”
皇上,都知道了。谢安想。这次的刺客,都是她自己安排的。她也不想把自己逼迫的这般狼狈,可是若不是这般狼狈,又如何能骗的过他?
她原先想的是,她前脚向皇上状告周珩,后脚便遇见刺客,皇上可以不查爹爹的案子,但是不能不查她这个朝廷命官的事,这两个案子捆在一处,查一必定要查二。
却不料,皇帝竟然识破了。
而他虽然识破了,却仍然查了爹爹的案子一一
谢安抬眼看过去,却觉得眼前这位天子,她从来都是妄自揣度,却不曾知道他的心思。
“谢安。”
“你终将是朕的人,生和死,只能朕来决定。”
烛光明灭,谢安垂手,却看不清年轻的皇帝,珠帘后的容颜,是何等的神色。
“你退下吧。”
谢安并不清楚皇帝什么时候对她起了这种心思。
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刻浮现在脑海里,便如同一柄浮在背脊上的利剑。
诚然她在皇帝还是赵五的时候还有几分喜欢,到如今也全然化作了敬畏,她出身簪缨世家,比旁的人更能明白君心难测的道理。皇帝看她也许是看着一个有趣的玩物,而她却将要为了皇帝的兴致也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谢安抬眼看着巍峨宫殿,恍然竟无端生出几分悲凉来,天下之大,哪里有她这一介女流的容身之处。
如今在帝王脚边暴露了身份还能苟延残喘,不过是凭借着些许皮相而已。
父亲曾经的话言犹在耳。
雷霆雨露皆君恩。
心事重重。
谢安回谢家的时候,方才迎面听得里头林氏呼天抢地的哭声。
谢安皱了皱眉,撩起袍摆进去,便见向来有些瞧不起汪氏的谢夫人,也一脸焦灼的站在汪氏旁边。她走到谢夫人旁边,低声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谢翎那孩子出事了!”她如今是堂堂右相府邸唯一的千金,能出什么事?谢安有些慌,可她向来稳重,尽管这稳重是由于磨难逼出来的。
“谢翎,怎么了?”她声音中的艰涩,不用心的人根本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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