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说,你心悦赵五。”
赵裴等着看她的神色,却只听到她沙哑着声音道:“臣告退。”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见她低垂着头颅下的脸,待她当真走了,脸色便铁青了下来。
若是一般女子,行了这无媒苟合之事,大抵也是个淫乱的罪名要往上安。
谢安却并非寻常闺阁女子,她的出身注定了她这一生都没有良缘。
事已至此,她只能暗叹自己糊涂,饮酒误事。若非多喝了酒,理智溃不成军,又怎能将皇帝当做了当初的赵五,跌跌撞撞的回了谢家,便大病一场,几日不曾上朝,皇帝也不曾宣过她,仿佛那一夜便是一场镜花水月。
又过了几日,谢安还在病中,便见汪氏风风火火的过来,手里是大红的喜帖。
“谢翎要成亲了。”
谢安愣了愣,带病的唇角终于牵扯出笑意来。
她的翎儿,要出嫁了。
她当初执意让谢翎嫁给东陵玉,实在是没有办法,翎儿还这样小,却被东陵玉这样败坏了名声,若不是东陵玉娶她一一这长安城门第森严,都是百年望族,哪家的愿意娶一个名声有亏的女孩儿做当家主母?东陵王府本便是世家名门,东陵王爷又是极正派的人物,膝下只有东陵玉一子,翎儿嫁过去便是正妻长房,他夫妻二人对翎儿有愧,必定能好生相待,更何况东陵玉也并非不是可造之材,只是少年心性而已,对她的妄念早晚都会消失一一
自那日一过,想必死了心,日后渐渐便可发现翎儿的好,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
她的翎儿那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谢安从床上下来,便让汪氏买些女子陪嫁的物品来。“虽然翎儿已经不算是谢家人,但是毕竟是我们谢家养大的,如今要嫁人,谢家出些陪嫁也是应当的,哪怕相爷并不稀罕这些,该备的也是要备的。
汪氏擦着眼泪:“老爷若是活着,能看到这一天便好了。”
谢安笑。
若爹爹活着,想必十分欢喜。
农历八月九,上巳节。
是成亲的好日子。
当朝右相府的千金出嫁,嫁的人是东陵王府那不成气的小郡王。
当初小郡王酒肆绑人的事情长安城早已传开。是以说什么的都有,然而毕竟是高门嫁女,侯门娶妻,颇有当年长公主远嫁的排场。好宴如流水,隔日不绝。
右相疼爱女儿,特意回旧邸信阳侯府出嫁。
谢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描摹精致的眉眼。
她便要嫁人了。
嫁的人,是那个登徒子。
也许那不是个登徒子,只是个伤心人罢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去酒肆里替爹爹打酒,那登徒子似乎喝了酒,一摇一晃的走,险些撞到她。她往边上躲了躲,那人又撞过来,离的进了,发现这登徒子长的颇为好看。
他见她似乎是呆了呆,然后轻声唤了个名字,她没有听清楚。
他轻薄了她。
还拉着她要带她走,她和一个喝醉的人实在是分辨不开,便是那身边的丫头,都被他粗鲁的打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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