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稳稳地过了几个月,每一天在希望与幸福中自足,有时候她甚至忘了渴望与父母相见。阿深让她安心,她便真的安心,什么也不想,即使周围有太多的端倪,她也在幸福中全然忘我,仿佛一只金丝雀,被关在笼中,在这笼中的天地沉溺,完全顺服。
魏素馨说得对,她怀着仇人的孩子。阿深的父皇杀了她的父亲,而她,当时明知如此,却还是披上了嫁衣。后来,更是因为失忆而心安理得地做王妃,怀上孩子,做皇后……满门尸骨未寒,而她全忘了!
将那灵牌紧紧拥在怀中,胡絮背靠着密室的门,身子缓缓滑下来——身上和心上的痛同时发作,让她站不直身子。靠在那黑暗中,胡絮不去理会那门口光亮下站的到底是谁,她只感觉,坠痛越来越剧烈,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完全黑暗的漩涡中,不断往里陷。她不想反抗,就纵容自己这样陷下去,逐渐失去意识——怀着仇人之子,她又何必求生呢,若能就这样与父母相聚,那也好。
胡絮昏迷过去,门口的人却不容许她昏过去。
来的人是姜庭深的母亲,从前的贤妃,如今的太后。她接到了胡絮身边的人送来的消息,但在那之前,魏素馨先找到了她。
魏素馨经过这几个月比从前稳重了许多,心机也深了许多,在冷宫的那几个月让她学会了忍耐,她要一步一步报复,要让那个贱人永无翻身的机会!她在冷宫外看着胡絮匆匆离去,勾起唇角,直到看不见胡絮的背影之后,她才收了笑意,转头对着“伺候”自己那些奴才,满面阴狠,“你们这些狗奴才,还傻站着做什么?想冷死本宫吗?快去找衣裳鞋子来,敢耽误了本宫的大事,剥了你们的皮!”
宫人们吓得哆嗦,自打她们伺候魏素馨起,她就是个疯婆子,打骂都由得她们,哪有过这个阵仗。众人都抖得似筛糠一般,心里求遍了满天神佛,千万别让贤妃记得这几个月的事。心里求着佛,脚下也不敢歇着,众人赶忙去找了衣裳鞋子来,给贤妃穿上,又轮番背着她听她指令往太后宫中赶——魏素馨赤脚在地上站了许久,早已是走不动了,若非如此,她才不会让这些低贱的奴婢沾染自己。这些个贱婢,趁着自己落魄,如此虐待,等她忙完了这头,定要好生折磨她们,叫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累倒下众人,魏素馨终于来到太后宫中。站在门口,她轻蔑一笑,呵,太后,她的亲姑母,和旁人是一样的嘴脸!当时,她的好姑母生怕牵连到自己,恨不能一耳光当场要了她的命!可真是嫡亲的姑母啊,出了事便想将她撇开,生怕牵连上自己。后来,做了太后,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还是不肯出手救她,生怕她这个疯掉的贤妃败坏了上一任贤妃的名头,努力跟她撇清关系,因此,整个魏家也就放弃了她。她记得,在冷宫的时候,那些贱婢们在她面前议论,摇头嘲讽,这边疯了一个,魏家做外戚的心却还没死,还想方设法要往宫里送人,然而皇上只爱皇后一个,送人只是徒增皇上的厌烦。
呸,贱人,都是贱人!
魏素馨面上的厌恶只是一瞬,待有人通报,她被领进宫殿时,她又换上了一副极哀的神情,一进门便奔上前伏倒在太后脚边,像是对着最最亲近的人一般,悲泣哭诉,“姑母,太后娘娘,素馨终于回到您跟前了!”
太后对她仍是厌烦,见她卑躬屈膝的,此时倒还愿意应付她一下,垂手扶起她,语气平淡不带半点感情,“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