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张桌子仿佛演尽了世间百态,卿銮来了兴致,干脆托腮细加观察等着下一步的发展。
听了半天方知原来是这家的儿子高中了状元,这几日刚好那状元郎衣锦还乡。人生三喜事之一的金榜题名,本该是件天大的好事,但……
“夫人,小道我看你印堂发黑、嘴唇发青、目光涣散,此乃大凶之兆啊!”卿銮瞬间猛扑到那张桌前,一手拍在桌上,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没等周围人开口,她便接着说道:“我说的大凶可能不是您,你家恰逢喜事,可你们要知道乐极生悲啊生悲。尤其是你家那位状元郎,年轻人嘛,难免那什么,所以像那种勾栏楚馆千万不要去,哦,像您这样的良家妇女可能不懂什么是楚馆,哎呀就是窑子那种地方啦,您可千万不要,哦不,是您的儿子可千万不要去那种地方,哪怕路过都最好不要……”卿銮趁着还没人揍她赶紧一溜儿地给说完,随后猛地灌了一口茶,这才连忙撤退到五步之外。
这位夫人不怒反笑,眉梢微微扬着,倒有点像无可奈何的样子,“卿道长你可别开金口了成不成,不知我家儿子哪里得罪你了,麻烦你出门右拐成不成?”
看来这位夫人脾气极好,卿銮松了一口气。
“阿兰你跟他这个扫把星客气什么?别理他别理他!”一人不忿。
“晦气晦气!小宁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阿兰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二人不悦。
“就是,店小二,能不能过来清个场?”三人不满。
呐,都没什么杀伤力,卿銮算是彻底放心了,相比上次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经历,这次的简直不能更温柔,不愧是出过状元的书香门第。
等到卿銮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扔出门外后,她突然觉得做出评价之前还要客观一点多方面考量一些……
“哈哈哈,没事儿,脚滑!”卿銮仰脸看着一张张颠倒过来但依旧嫌弃地很生动的脸庞,一点都不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转而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还是一个落魄又不失风度的好神棍。
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身后一股即为筋道的力度狂奔而来,结果脚还没站稳,迎面给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也来不及看看是哪个小贼敢背后偷袭她,卿銮吐掉满嘴的土,挥斥方遒慈悲为怀:“呸,嘿嘿嘿,又滑了一下!”
刚直起腰,又听见身后咆哮而来的叫喊声,卿銮下意识想躲,奈何远远没有料到那是何等浩大的声势,一群人抄着家伙的人气势汹汹呼啸而过……
“诶别踩,这是手!”
“喂别动,这是脚!”
“我操你大爷的,这是脸!”
等到人群走干净之后,灰蒙蒙的地上躺着一个同样灰蒙蒙的人形物体。
卿銮仰望天空无语凝噎,一头飞蓬般的乱发随着飘扬的灰尘在和煦的春风中舞动,此情此景,她唯有思考一下怎样站起来才会显得狼狈一些而不是……惨绝人寰。
“爹爹,这人干什么躺在路中间?好可怜啊,我们要不不帮他?”
“哎呦这里哪有什么人,不过是雕像倒在了地上,这灰扑扑的估摸着还是古董,哎呦这发丝做的还真是精细哦,小宝你快来看看!”
小宝:“哦爹爹!”
卿銮:“……”
为了避免被整个扶柳城的人当成文物围观,卿銮趁人不注意灰溜溜地爬起来,正打算开溜就被茶楼里哭天抢地的喧闹声给吓了一跳,她连忙冲进茶楼里,迎面就是一个耳光。